落下来,宴黎却毫无所觉一般,只捏着拳头将牙关咬得死紧,目光中除了暴怒之外,还带上了几分野兽般的凶戾,仿佛恨不得择人而噬。
这反应不算出乎预料,宴擎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宴黎当时面对那两拨贵女是全然的不假辞色,否则她中招的地方或许就不是温梓然的营帐了。
毕竟说起来,这真的是下下策了。
第0章惊变
说到底,百木香只是一种香料, 平时也有不知药性的人拿它当普通香料使。再加上温梓然的营帐里也没有另一种香料的存在, 而猎场更非晏家父女的主场, 这件事真要深究也是为难。
换句话说, 这个闷亏宴黎算是吃下去了。
药效彻底发作起来, 小将军抱着自己在营帐角落缩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满身大汗的熬了过来。等身体终于恢复平静, 她整个人也都蔫儿了,再没了往日精神百倍朝气蓬勃的样子。
吃过这个暗亏, 之后的两日宴黎是彻底不提出去走走的事了。她窝在了营帐里休养生息, 外间的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的传了过来。比如楚王世子的胳膊保住了,只不过需得修养上半年。又比如猎场里的狼群最终被宣威将军带着人围杀了, 他是楚王一系的人,也算是为楚王挽回了局面。再比如燕王世子在这次的冬狩中表现优异,带着几个侍卫猎了一头鹿, 又端了一窝野猪……
零零碎碎的消息不少,宴黎听过便罢, 也不太放在心上——左右这局势也如父亲所言一般, 向着平衡的方向发展了下去,除非老皇帝身体出了问题, 否则这种平衡一时之间是不会被打破的。而等到局面被打破,她们父女俩早回边城去了,京中之事也难牵连到她们。
对于这类朝堂争斗,宴黎看了几出便觉得腻味极了, 只想着冬狩结束好回边城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的,宴黎这边还在防备有人继续冲她或者温梓然下手,那边她以为不会出问题的老皇帝却是突然病倒了。
听说只是一场风寒,可人年纪大了之后便是一场风寒都是能要人命的,于是在老皇帝病得起不来床的情况下,原本的平衡瞬间分崩离析!
饶是宴黎和温梓然两人不出帐门,也很快感受到了整片营地弥漫的压抑的气氛。
父女二人抽空重新围着炭盆坐在了一起,宴黎拿着铁钳拨弄炭火时,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得她面上也似阴晴不定。
宴擎伸手烤着火,掌心被考热之后又翻过手来烤手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有些人要沉不住气了,记得无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咱们都别管。”
宴黎低低的应了一声,手中的铁钳又在炭火里拨弄了一下,几点火星飞起。
许是难得见到宴黎这般没精打采的模样,宴擎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问道:“怎么,这么几天过去,还没缓过劲儿来?”
宴黎闻言顿时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整个人还是蔫头耷脑的,不想说话。
谁知下一刻宴擎却微微眯起了眼睛,略显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宴黎身上,他沉声问道:“阿黎,你是那吃了闷亏也不反击的性子吗?”
宴黎拨弄炭火的手终于微微顿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在炭火里扒拉了一会儿,居然从里面扒拉出了两个不知什么时候扔进去烤的红薯。她将红薯从下层的灰烬里扒拉出来,落在地上凉了一会儿,这才忍着些微的烫手捡起一个递给了宴擎:“阿爹以为呢?”
宴擎也没客气,接过之后直接伸手掰开了,外层虽然已经被烤得焦黑,可内里橙红的红薯肉却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他低头吃了一口,然后抬头看向宴黎:“多事之秋,你可当心着点儿。”
宴黎点了点头,又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对于宴黎,宴擎基本上还是可以放心的,或许是幼时养成的谨慎与隐忍,她遇上大事反倒更加能够沉得住气。像之前吃了那样的暗亏,宴擎说忍着她也就真忍着了,各种意义上的忍。到现在两人表明不动声色,其实到底是谁下的手,心里多半也有了点儿谱。
报复是要报复的,晏家传承百年就没有吃亏的习惯,更何况还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报复的时机还远远没到,京中的浑水也不是好趟的,宴擎提醒一句是怕她年轻气盛。
不过宴黎显然还有分寸,宴擎便也放下心来,自顾自吃着女儿亲手烤的红薯。他吃了一半抬起头,却发现宴黎正把另一个红薯拿手帕包着,并没有要吃的意思,于是顺口问了一句:“你不吃?”
宴黎却已经拿着烤红薯站了起来,说道:“趁热,我拿回去跟梓然分着吃。”
宴将军闻言看了看手中吃到一半的红薯,莫名感觉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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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黎是真拿着烤红薯回去与温梓然分享了,倒不是她特意在老父亲面前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