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姑娘从刚才猎犬蹿出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对上众人的目光,她一脸无辜的说道:“怎么了,这看上去不是挺喜庆的吗?听说这狗还是晏家哥哥送来的,今日也会跟着陪嫁回去呢。”
众人一听更无语了,也有家中养了猎犬不怕狗的,便上前帮小黑把脖子上的红绸松了松。眼见着黑狗解脱了,这才对那姑娘无奈道:“你差点儿把它勒死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不再招惹狗子了。
除了这一个小插曲外,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秦云书中午最后将嫁妆清点了一遍之后,便回到了温梓然所在的厢房里。老板娘在外面帮她招呼客人,也帮她看顾着送嫁的一应琐事,她自己走到里间看着自己穿上嫁衣,眉目温婉秀丽的女儿,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不同于温梓然有着两世经历,早已经习惯了离开阿娘的日子,对于秦云书来说母女二人是真真切切相依为命十数年。之前温梓然跟着晏家人回京便罢了,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嫁女,从今以后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秦云书心中又怎么会舍得?
偷偷抹了眼角涌出的泪花,秦云书走到温梓然身边坐下,拉着女儿的手想再叮嘱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喉头哽咽,不敢开口。
温梓然确实看不见,可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她拉着秦云书的手紧了紧,心中也涌上了些许伤感。不过到底是经历过许多了,她很快收敛了情绪开口安慰道:“阿娘,我会好好的,你别难过。而且将军府就在隔壁,你想见我随时也能去看我的。”
秦云书还是忍不住了,眼看着迎亲的吉时越来越近,她心中的不舍也就愈发浓重。一行清泪滑下她的脸庞,她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哑着声音轻叹道:“阿娘还记得你刚出生时那小小的一团,片刻都离不开我,转眼却就要嫁人了,真是……”
声音越来越低哑,终究是说不下去了,可其中满满的不舍和舐犊情深都表达了出来。
刚才还能自持的温梓然突然鼻间一酸,忍不住也跟着落了泪,她拽着母亲的手喊了声“阿娘”,可更多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重生还不到一年,温梓然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自己执着爱慕了两世的人,她固然欣喜,可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出嫁也是一种离别,与亲人的离别——前世她也嫁了人,可那时阿娘早已不在了,她自己也是满心的苦涩,就连所谓的离别不舍她都寻不见对象。
眼看着温梓然也被引得哭了出来,秦云书自己却又收了泪,着急的拿着巾帕去给女儿擦脸:“好了好了,梓然,大喜的日子咱们都别哭了,再哭你的妆可就该花了。”
母女俩这边情绪还未收拾好,那边老板娘便进来了,一见这场景倒也不觉得惊讶,笑盈盈的上来插科打诨,也算是安抚两人情绪。
老板娘对着温梓然说得一脸认真:“虽然我看着小将军对你挺好的,但梓然,如果你嫁去将军府里被人欺负了也别忍着,回来与郑姨说,郑姨替你逃回公道!”
温梓然闻言心中一暖,她不是没有察觉到母亲与郑姨之间的不同寻常,可对方真心待她,她也同样接收到了对方的好意。这时她正好将先前的情绪压下了,便挑起了眉梢,难得调皮的问了一句:“若是阿兄真的欺负我了,不知郑姨要如何替我讨回公道?”
不说远了,只这边城之中,将军府可谓是一家独大。
老板娘似乎被噎了一下,然后认真想了想,状似严肃道:“我找人去套她麻袋!”
温梓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老板娘这话里几分认真几分玩笑,她自己却相信宴黎一定会对她好的。所以套麻袋什么的,真的只能是玩笑——当然,以小将军的身手,要套她麻袋可不容易。
屋里几人刚说笑了两句缓和气氛,远远的便听见一阵爆竹声传来。旋即院子里一阵热闹,传来了喜娘带着喜气的嗓音:“吉时到了,隔壁新郎出来迎亲了,姑娘们都准备起来啊!”
一语落下,院子里是彻底热闹了起来,更有几个姑娘冲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倒不是她们着急莽撞,而是两家实在是离得太近了,那边新郎带着傧相们出了大门,骑马过来用不着半盏茶的功夫。她们虽说是被请来帮忙送嫁的,可也不能让人轻易就把新娘接去了不是?
媳妇娶得太容易,可就有人不知珍惜了!
秦云书一见这情形,忙又拉着女儿的手老生常谈的说起了成婚后的新妇该注意的事。她说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温梓然都听得很认真也应得很认真,那一句句的叮嘱落在温梓然耳中,都化成了暖流盘踞在她心间,让这场出嫁真的完满起来。
不多时,外间果然热闹起来,隔着屋门和院门都听见了少年们在院门外呼喊着叫开门的声音。不过这些都有院子里的人帮忙应付,秦云书最后瞧了女儿一眼,终是帮她盖上了红火的盖头。
老板娘揽着秦云书的肩膀,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拍了几下,无声的安慰着。
傧相们帮忙推开了院门,撒了钱,露了身手,又哄着守屋门的姑娘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