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照芩抽回手,拿过衣物穿起来,没再看他一眼。
“芩儿别气我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好不好?”庄昔翯此时跟只乖巧的小狗一样附在她耳边轻声求饶,虽知这不过是为了哄她而说出的保证,后面还是死性不改的继续跟她玩惊心动魄的角色扮演。
“芩儿……我真的不敢了……”若不是堂堂七尺男儿,庄昔翯真的要哭出来了。
“我要出去。”卫照芩冷冷的说。
“好好好……我带你出去……”庄昔翯狗腿子的应得极快,匆匆忙忙的穿回戏服,下地时还当着她的面使劲的跺几脚那张五颜六色的假面皮。
他牵起小手要走,却被她挣脱开,回头是她凛若冰霜的神情,这温柔可人的芩儿眼里是再也没有他了。
庄昔翯自知理亏,此时的难过也感同身受。
他扭动石床边沿隐晦的机关,那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从下往上开闸。
庄昔翯点燃早先预备好的火把,先走在前头。“小芩,跟着我……”
这是一条干燥的走道,气味并不好闻,墙壁上的灯盏干枯而布满灰尘,很明显走道外头已经没有人再经过了。卫照芩留意到暗室里却是有油还有灯芯可以燃烧的,难道阿翯一早就预备在暗室里戏弄她了吗?他的职业习性让他能一向善于发现各种藏污纳垢的暗道暗门,想必在别馆里探测了许久,却也不来找自己,亏她还心神不安的念着他,害怕他出什么意外!
想得入神并没有留意到路况,绣花鞋踢到了坚硬的物体,发出“咯咯”般的怪声,她往地上一瞧,吓得花容失色。一地的白骨骷髅,斜斜歪歪、四分五裂的躺在走道上。
一双温暖的大手盖住她的眼睛,他低声道:“不怕,我背着你走。”
卫照芩余怒未消,一下拉开他的手掌,抬眸倔强的瞥了他一眼,自己抬脚缓慢的走,也不要他的帮忙。可那一眼却泄露出内心的恐惧,庄昔翯又心疼又后悔,却只能在身后探长火把,好让她看清楚路况。
尽头是一个拐弯,石门里的光不再照过来,前面的路便更黑,穹顶结了大片大块的蜘蛛网上有几只蜘蛛正在爬行。
卫照芩停住脚步不敢走,转弯深处隐约听到奇怪的“呜咽”之声,像是婴孩哭声,又像是有人掐住嗓子在笑。
“那是风声……”庄昔翯解释道,再次走在她的前面。
卫照芩见他一下子就走出去,极度恐惧之下只得跟着他走。一格格围着铁栏的监牢里倚着更多白骨尸骸,及目周围是胡乱逃窜的黑兮兮的老鼠飞虫。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的卫照芩脚下好像被火烫着般,跳来跳去还是跳到了他早就蹲下来的背上。
“这里是深宅下的私刑牢狱,李齐似乎没有发现地底下的机关。我来别馆多次才探到,总不能让我们十天半月才见上一面吧,我唯有出此下策了。”
颠了颠身上轻飘飘的重量,他边走边道,说到后面是无尽的心酸,企图惹得她心软。
卫照芩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但是手却搭在他的肩上,两人前胸后背紧紧相贴着,似乎又回到昔日的亲密。
走着走着,庄昔翯却停了下来,“小芩,我知你不想理我,不过我想知道……”
“你说要我等五年,如果这五年我们都要这样逃亡,你会不会后怕起当初的约定?”
这话说得卫照芩心头也是一疼,在最艰难的时候有这样的一个人不离不弃,夫复何求?她的前景堪忧,还会连累于他,可就是这样的累赘他也从不嫌弃。他本可随意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过一生,而不是这样等待着还是未知数的姻缘。
身后依然是一片默然,庄昔翯也没旨意她能回答,面前便是石梯,他轻快的走上去,掀起石盖子,阳光如潮水般倾斜进来,出口处是一,绵密的乱石。
庄昔翯放下娇小的人儿,回身见她泪洒满脸,哭得好不可怜,一忽儿的心疼不已。
“芩儿……我知我错了……你这次回去之后,不要不见我好吧?最多一日,最多一日你就消气了好吧,我想跟你说会话……”
她这回并没有抵抗,任由他轻搂入怀。
庄昔翯捧起她的小脸,一下下的亲着她的脸颊和额头,舔走那些泪水。在她的唇角磨蹭几下不敢深吻,其一怕自己控制不住,其二又怕她生更大的气。
“芩儿,你从这条路出去……”庄昔翯详细的说起路线,卫照芩想起初遇那次他也是这么给她指路的,“我现在回去找你的护卫,他们会去戏台那里找你的。”
庄昔翯放开她,正要离开,不舍又不安的转回来道:“今日我调戏你并非偶然,那戏班子里有人受人收买,真的想要支走你行不轨。我现在装扮的这个伶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你要记得跟今日一样,除了我靠近之外,切勿让护卫离身。”
卫照芩绝料不到背后还有这层勾当,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惊叫:“阿翯……这里是将军别馆,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害我?”
“这害你之人不是明面上的人,你先回去,等我查清楚会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