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像是显得自己多爱表现一样。
所以现在他都是先到资料室躲一阵,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出来。
这虽然是个办法,但总不是长久之计。
梁袈言自己也很苦闷。
治本之道,还是要改善睡眠质量。
他现在就算早起,也只是因为睡不着,实际上依然是没休息好。
这比以前更糟糕。
但他睡眠问题的源头,是少荆河。
一天天的忐忑难安,能好睡就怪了。
而且睡眠不足的后果已经渐渐在凸显。
今天早上正式上班没多久,他忽然开始头疼。
也不是很剧烈,而是不轻不重,仿佛脑子里有根筋在跳的那种疼。
要说彻底无法工作也不至于,咬牙忍耐就能扛过去。
但要说一点影响也没有,那也不可能。这个头疼极大影响了他的工作效率。
不久之后,他眼睛和嗓子也同时感到发干。
他喝了两口热水,勉强缓解了一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不是感冒了?
可是现在也没时间去买感冒药,他马上就有两堂连着的课要上。
他在办公室里问了一圈,向一个女老师要来了两颗病毒灵。
凑合吃了,他倒了杯热水拿在手上,进了教室。
今天他上研一的课。
一共七个学生,他进去的时候已经都在前两排坐好了。
虽然头疼一直都在,不过不知是病毒灵起到了一点效果,还是他上课的时候通常都很专注,所以渐渐的也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他本来担心状态会受影响,但实际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很顺利地上到了第二节课,他正讲到喀特人西迁的时候,教室的后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他以为是哪个老师来看看,或是通知什么事,很自然就停下来等着。
可是当门外的人走进来,他今天本来就运转得辛苦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去趟医院了,这个头疼竟已经让他开始出现幻觉。
否则他为什么会看到少荆河推开门悄无声息地闪身进来?
还手伸到背后轻声关门,边往讲台上看,结果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地撞上。
然后,在梁袈言的愕然惊讶中,少荆河挑了挑眉,露出个微笑,蹑手蹑脚地在后排最近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梁袈言表情空白地瞪着他。
教室里的七个学生,也因为他声音的突然中断而回了头,一齐瞪着他。
少荆河不慌不忙地对大家都笑笑,拂了拂手,让学生们都转回去。
于是学生们又陆续转了回来,看向失语中的梁袈言。
幸好是有学生们的反应,梁袈言才确定这不是幻觉。
回过神,他决定先不管他,把课上完再说。
清了清嗓子,他看看黑板,又看看课本,找到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往下讲。
他既然没说什么,学生们就算对少荆河很好奇,但至少也知道这人梁教授肯定认识,所以乖乖地都转了回来,认真听讲。
只有两个女生,从看清少荆河就眼睛一亮,这会儿虽然转回来了,还是忍不住交头接耳,频频想向后看。
这种不正常的课堂异动,梁袈言自然注意到了。
不仅注意到学生的异动,连他自己也很受影响。
少荆河说是说上过他的课,但当时他也不认识他。现在他再跑来听他上课,梁袈言自然不能当不认识。
不仅不能当不认识,而且还不能当普通学生无视。
本来以少荆河的学历身份,当他的学生也合理。
再说他是个专业的大学教授,不管谁来听课--哪怕是聂齐铮或其他老师--他都能做到一视同仁,正常专注。
可是他现在发现,对着少荆河不行。
他开始频频走神。脑子乱,也组织不好语言,还频繁地吃螺丝。
他觉得这有可能是头疼闹的。
但更主要的,是少荆河眼神闹的。
这家伙显然也不是来听课的,什么都没带,就在桌面上撑着腮帮子看他。
梁袈言感觉就像两道X光在扫视他的全身。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家伙这么久没见,也不跟他联系,一来就看得他呼吸急促,说话不利索,手抖声音抖,还腿软。
简直是可气又可恨。
他竭力无视他。
可把视线投向学生,又看到那两个女生总在自以为隐秘地回头后顾。
他真是……有些火了。
课再次停了下来。
梁教授抬起头,肃着脸,目光严厉,对后排的少荆河冷声说:
“那位同学,这不是你的课,请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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