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推开杨晞羽,她可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说自己是“宝物”的人。
“为什么......我会是宝物?”靠着杨晞羽的肩头,蔡竹君疑惑地问。她的语气很轻,充斥着她的不解,她是半人半妖之物,应当人人畏惧、人人厌恶才是。
杨晞羽认真地答:“你数次救我,而且在行路途中,我若渴了,你就变水给我喝,我若饿了,你就变果子给我吃。你有恩于我,又仔细待我,还有这么厉害,不是宝物是什么?”
“可我终究是异于常人,你不怕我么?”蔡竹君的声音又低了下来。
杨晞羽听得出来,她很在意这件事,遂抬手,抚上了她的后脑,轻轻地揉着她的发。她同蔡竹君离了一些距离,看着蔡竹君迷茫的双眸,眼睛弯起了轻柔的弧度,反问道:“你又不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说罢,杨晞羽忽然抬起一只手,覆了蔡竹君的脸上,瘪了瘪嘴道:“难不成你这张脸不是你的真面目?你的面皮之下,还藏着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杨晞羽语气低沉了下来,眉毛也垮了下来,嘴上小声嗫嚅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一开始就是因为蔡姑娘好看,才跟设计跟随她上路的。
蔡竹君摇摇头,诚挚地说:“面皮不曾有假,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杨晞羽的嘴角随着她的话而扬起,她抬起另一只手,用着双手将蔡竹君的脸捧起:“那你还有什么好可怕的,你不仅仅是宝物,还是天大的宝物。以后,你不准再说自己是怪物了。”
杨晞羽的眸子很澈净,她所说的便是她心中所想,完完全全,不曾有半分隐瞒。她的目光很柔软,柔软得让蔡竹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时间因她变得粘稠。
蔡竹君勾起了一抹笑:“不准?你为什么管的这么多?”
二人抱在一起贴得很近,蔡竹君问话中藏着一些试探。
杨晞羽一时语噎,牙齿不断咬着嘴唇,显得犹犹豫豫。
蔡竹君没有催她,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复。
时间悄然流逝,内心争斗过一番,杨晞羽做出了决定。她抬眸的那一瞬,蔡竹君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亮。
杨晞羽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里头还氤氲着一层水汽,她毫无遮掩的将自己的心意都摆在了眼睛里:“我管那么多,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也更加直白的将自己的心意说出了口。
“我喜欢你,不论你是什么样子,不论你是人是妖,还是什么半人半妖,你都是我的宝物,是我要珍爱一生的宝物。”
原来这世上有人将自己放在了这么重要的位置,而恰好,这个人的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也很重要。
蔡竹君笑了,那是她出棺以来最为真心的笑,她的嘴角扬得很高,笑得很开心。
咬了咬唇,杨晞羽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轻声地开口,声音显得很不自信:“那你呢,你会喜欢我吗?”
蔡竹君笑容更大,笑得鼻中都哼出了气来。
她这一笑,杨晞羽心里就更紧张了,眼珠左右晃动,双手摇着蔡竹君的手臂,着急道:“你别光顾着笑,快回答我啊!”
杨晞羽一急,那双沾泪的眸子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蔡竹君嘴角弯成了柔和的角度,认真地注视着她,定了一会儿,红唇轻启,轻声地答:“喜欢的。”
杨晞羽有了一时的呆愣,旋即,笑意在她眼底绽开。
蔡竹君心随意动,探上唇,在杨晞羽的唇上贴了片刻又撤离。这吻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了满嘴的甜蜜和化不开的暧昧。
杨晞羽笑眯眯地缠上蔡竹君的脖颈,索取道:“还要。”
蔡竹君低下头,青涩而又真诚地吻上杨晞羽的唇。
二人的吻从轻触磨合到纠缠难分。
不远处的树梢动了动,一只长着澄澈大眼的麋鹿从树丛间钻了出来,四蹄定在二丈之外,好奇地看着二人。
杨晞羽与蔡竹君听见动静,停下了吻,一齐扭头,望着这只不知从哪儿钻出的麋鹿。
柔情蜜意,杨晞羽还意犹未尽,瘪着嘴同蔡竹君道:“它打搅我们,要怎么办?”在一双澄澈的眸子前卿卿我我,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有那么些许的不适。这个时候,情满意足,该有一个两个人专属的空间来释放情意才是。
蔡竹君轻柔一笑:“不让它看便是。”
话音落下,地茎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在二人脚边绕成了圈,接着一圈一圈地向上叠去,不多时便围拢成了一个密闭的小室。很快,麋鹿同外头之景皆看不见了。
地茎围成的茧状小室外头开出了绿叶,绿叶层层叠叠,遮挡住了褐色的茎,绿油油的一片,同丛林很好地融为一体。
若有过路人,还不一定能发现这里头的异样。
那麋鹿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绿叶,再看也没有什么意思,它甩了甩脑袋,晃悠着蹄子便调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