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沈去疾沙哑的声音遮住了她所有的担心与纠结:“我明日就请,请他过来……”
魏长安全身一抖,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这是什么意思?
“好啊,劫后余生,是得见见。”魏长安听见自己说。
☆、颠倒(1)
这场马车侧翻的意外发生时,沈去疾是什么反应呢?——鬼知道她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根本就没了反应,只剩下本能地追下去。
马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一个是她……是她心爱之人——她们谁都不能有事!
何等的幸运啊——妹妹余年只是摔折了胳膊,而魏长安虽然撞到了头,却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抛开她身上那些跌撞上,她也只是让别人提心吊胆着——自个儿好眠好觉地昏睡了几天。
沈去疾不是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老话的。
生意场上,有时候她虽然不得不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她没有像沈有利和沈有图兄弟那样,处处绝了别人的后路,把人逼到绝境。
你看,她的福报这不就来了吗?
……
文鹏举进门的时候,沈去疾正眉头紧蹙地在交待着沈盼一些有关家里的事情。
见文鹏举进来,沈去疾一直蹙着的眉头下意识地舒展开来,许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为难之处吧。
她拱手给文鹏举拜年:“文兄,许久未见,新年康安。”
文鹏举晃晃悠悠地过来,毫不留情地揭穿沈去疾这副生意人的嘴脸:“你可得了吧啊,上元佳节都过去了,沈大少爷您这是给谁拜明年的早年儿呢。”
“屋里请。”沈去疾不着痕迹地示意沈盼去办事,边轻言浅笑地请文鹏举进了客堂。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文鹏举大马金刀地坐到椅子里,自行倒了茶喝着。
这家伙倒是不客气,沈去疾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到:“我一小老百姓,大过年的找您文大人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是长安,她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又说有些想念你们这些兄弟姊妹了,我这才请你们过来的。”
“我们?”文鹏举挑眉:“你都请了谁?”
沈去疾垂垂眼眸,浅浅一笑:“也没谁,反正来的就你一个,你就当我只请了你一个呗。”
文鹏举不信:“你可别忽悠我这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啊。”
哎,文鹏举这条混官场的臭泥鳅实在是太滑了,沈去疾不敢多说别的,只好借口有事要忙,吩咐了心儿领文少爷去找魏长安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沈去疾被狗撵了一般慌乱离去的身影,文鹏举极其敏锐地发觉了一丝丝的端倪。
……
要说这文家少爷文鹏举,那也算得上是在表妹桃花的摧残下,意志坚强地活下来的,只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在桃花成亲之后就悉数压封了起来,不过,聪明人事不过三便能猜得透人心所想,文鹏举觉得,桃花和沈去疾之间,大概是存了什么芥蒂。
和往年一样,过了正月十五之后,地面上的积雪寒冻开始消解,一些地方的雪化干净后,竟然露出了不知何时已破土而出的嫩绿草芽。
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好时候。
“桃花?”文鹏举远远地喊了坐在亭下的魏长安一声:“想我没有?”
“你可是敢这么久才来找我一次!”魏长安极快地收起脸上原本无波无澜的表情,换上了以前那副无忧无愁傻乐呵的模样:“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过年时来我会管你要压岁钱!所以直到现在才来看我!你大年初四那日去我家,没听我爹娘说我病了吗?我连初二都没能回娘家呢。”
说着,魏长安啧嘴摇头,一脸“少年你这种想法很危险”的表情:“是你太小气了,还是我桃花太蛮不讲理了?我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想来是还因为鹏举表哥你太抠了,你说你给我个压岁钱你能给多少?以后等你有孩子了我还是会给他压岁钱的嘛,不至于你怕得从去年夏天到今日统共就只敢见我两次,啧啧啧,太伤人了……”
文鹏举笑的连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这个桃花,嘴巴还是这么厉害,无论什么话,怎么说都总是一副她最有理的模样。
“好好好,给你封压岁钱!”文鹏举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个巴掌长的精致的檀木小盒子:“打开看看,包你满意。”
“我要是不满意,东西还能换成压岁钱吗?”魏长安边打开着盒子,边满目憧憬地问文鹏举,好像不用看盒子里的东西,她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一样。
结果她一低头,瞬间就被现实打了脸——盒子里放着一只在日光下通体泛着柔光的玉簪子,簪子本身没什么太多花纹,模样简单,魏长安看来却是漂亮极了,竟让她就这么盯着玉簪呆呆地看了起来。
“怎么样,够不够?”见魏长安两眼放光,文鹏举挑眉,作势要把簪子收起来,语气戏谑:“唔,不说话?那看来你是不喜欢了,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压岁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