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出‘喜欢’这件事,是很难的吧。”
罗尔斯很了解苏河的个性。
那种时常感到冒犯的探究心,以及无视他人想法的行动力,将两者组合至一起,破坏力可不只是加倍。
因此他也很了解,如何避开引起苏河的好奇。
只是他最近的烦恼,几乎时刻都挂在了脸上,令苏河不得不好奇一把,是什么令罗尔斯如此苦恼。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那天格罗丽娅不在,被双胞胎拉去基地帮忙。宿舍的门按理来说是自动锁上,获得主人允许才能进入。
他拿着文件去找廖沉,想一同商量下一步的计划。ely的残党仍虎视眈眈,军部和委员会内也有尚未被揪出的内应,不将这些钉子拔出来,就永远有人盯着廖沉拥有的“脐带”。
说来也奇怪,那明明是过去他留下的东西,却像是一件身外之物,只有在梦中时,将命运给了他人掌握的实感才逐渐浮现,成为缠绕他的蜘蛛丝。
他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时分了神,没注意廖沉的房门并未锁上,就推开了一点。
他从门框的阴影中,窥视到青年的背影。
不……不是背影,而是脸被挡住了一半的侧身。
与令他停下进一步动作的,稍显粗重的喘息。
那是……罗尔斯的思考僵住了。那显然不是运动之后的休息。青年半躺在房间的沙发上,裤子褪去一半,正将手按在两腿之间的沉睡器官上。
即使是这么个姿势,青年的背依旧笔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截大腿,腹部结实的肌肉,能够想象隐藏在白色棉质内裤下的阴/茎——
廖沉正会精聚神地看着光屏上不断闪动的视频。内容不言而喻,尽管没有声音。白花花的肉/体交缠在一起,让他想起廖沉那些奇怪的造梦,屠夫将剖开的肉排挂在车间内,站在渗出的血液与腐烂的粘稠产物中,等待着猎物到来。
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顺手将廖沉的房门关上不是个好主意,因为那意味着廖沉也会察觉,是谁站在他门外——罗尔斯在自己的房间内反复懊悔,灌了两口白砂糖才冷静下来,抽出公文继续批改。
他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
因为真正令他感到羞愧的,是他发现自己勃/起了。
他花了好几天确定自己的确勃/起了。
即使排除羞耻心,即使排除道德感,真正奇怪的是另一件事。
苏河曾告诉他,特殊能力者既不会产生性/欲,也没有生殖能力,更不用说他们可能甚至不思考和“性”相关的任何事情。换句话说,他本来根本没可能勃/起。
用苏河的话来说,那是限制。生物上不可复制,不可再造。能力和繁殖中一方获得胜利。
可是廖沉……?
他又回忆起那天的光景。廖沉的阴/茎尺寸即使不勃/起,也算是远超平均水平,但是那个角度来说,根本不可能确定廖沉有没有……不,光是想到廖沉会主动去找,这点就令他十分惊讶了。
因为他们也亲眼见过远比片中更淫秽的聚会,廖沉也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也许那是工作之中,神经过分紧张时,反应也会减弱?
罗尔斯想着这回事,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在想什么呢?”
苏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敲了敲他的后脑勺。义体比人通常更重,苏河尽可能控制了力道,他只感到头发似乎动了一下。整理好头发后罗尔斯才转过来,看着控制着义体在半空中漂浮的少女。
“你肯定在想些糟糕的,不可告人的事情。”苏河抢先一口咬定,少女的表情不变,罗尔斯却抿着嘴唇想要退后——不论是苏河说中他的心事,还是这幅逼近的姿态,都指向一个问题,苏河对他的烦恼“感兴趣”。
不松口就行?罗尔斯这么打算着,苏河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廖沉是个特殊的特殊能力者,这点你明白吧?”
何止特殊,在这点上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是被“母亲”选中的孩子!不,他得保持冷静,被苏河绕进去她的思路可不是好事。
“所以我打算按常规体检,而不是对特殊能力者的那一套,对,很有必要。”苏河指着光屏中的一个部分,“如果是他,有没有可能能生育后代?”
“……”
罗尔斯只给了她长久的沉默。
“通知他来做这部分的检查吧,从那些最基础的开始。”苏河以一如既往的快速做下决定,她打算发出通知单这一瞬,被罗尔斯按住了手腕。
他听见。
“先了解本人的意愿,这部分的数据……”
他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这部分的数据,我来收集。”
他听见自己猛烈的,在那瞬间如此不正常的心跳声。
“是吗。”苏河难得地,难得地脸上浮出笑容。
“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