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夜幕早已拉开。写字楼二十三层的办公室里,江郁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繁华的夜景和即便在冬日人们也毫不消退的热情。身后办公桌上搁着的手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有动静,林思凡不要说打个电话问他为什么一夜没有回去,就连一条微信,他都没有能够收到。
“叮——”伴随着震动声,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起来。江郁川回过头,虽然知道未必是林思凡发来的消息,但还是步伐急切地走过去拿起了手机。是一条微信,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林”字后,还怔了一下,随后才解开锁屏去看消息内容。
微信的确是林思凡发来的,但内容却不像他希望的那样是向他求和,甚至都不是一句故作冷漠的“你在哪”。一共两句话,分两次发送过来,第一句是“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第二局是“他们不同意”。
至于如何知道的,为什么不同意,林思凡没有跟他多做解释。屏幕上的这十几个字,好像只是一个冷冰冰的通知。甚至只看这两条消息,林思凡连问他怎么办的意思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手机紧握在掌心里,屏幕从亮着慢慢变成了暗下去。几分钟过去了,没有再进来消息,一天一夜过去了,林思凡就只有这样的两句话给他。
“呵。”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似自嘲,也似愤怒。
一颗心沉沉地朝下坠着,他偏了偏头,猛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气息急促地起伏了片刻,解开手机,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短暂的几秒过去,电话接通,机械式的一道女声响起来,告知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江郁川几乎已经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就这样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唇边。他看着又暗下去的屏幕,险些一抬手直接把手机给摔了。好在一个紧跟着拨进来的电话中断了他的怒火,是一串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但显示的地址是同一个城市。
这是他不对公的私人手机,号码除了家里人和朋友没有人知道。或许是林思凡打过来的呢,他这样想着,到底还是划了接听。
电话一接通,入耳的先是一阵滋滋啦啦的嘈杂声和似乎标志着对方地点是在酒吧的背景音乐,可以说是吵到了一定境界。江郁川蹙着眉将手机拿远了些,正想问对方是谁,就听见那边一道女声喘着气道:“江总?”
声音有些耳熟,下一秒又道:“你在听吧?我是林思宜。”
“......”江郁川原本都想挂了,听见林思宜这个名字才应了声,“是我。”
林思宜那边还是很吵,要不是在酒吧,那可能是在听演唱会,反正她完全是扯着喉咙在讲电话,像是在吼叫:“那什么,林思凡刚才不是给你发微信呢吗?你别误会啊,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喝多了,消息没发完手机就掉人家酒桶里了。他那破手机都好几年了,这不一沾水就报废了,直接关机了。”
她在那边好一通吼,江郁川十分费劲地听着每一个字。虽然耳边吵闹的声音很令人心烦,但这通电话的内容却无疑起到了灭火剂的作用,非常好使地扑灭了他心头的怒火。他原本都在想如果林思凡要分手自己该如何说如何做了,现在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哪还有什么郁闷和烦躁,心一下子就又软下去了。
喜怒哀乐都因一个人,这也许就是爱情吧。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听着林思宜说林思凡喝多了,也没多言,直接问道:“你们在哪?”
“啊?”林思宜一开始还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电话那边才又嘶吼着答道:“你等会啊,我加你微信发你地址,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江郁川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林思宜就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没几秒,微信弹出来一条好友申请。他点了通过,林思宜很快就发了个地址过来,果然是一家酒吧,就在离碧山园不远的地方。
他一边用地图打开了这个地址,一边拿起桌上搁着的车钥匙,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酒吧。随着音乐节奏一闪一闪的灯光照得人跟得了间歇性失明综合征似的,舞池里人群简直要嗨翻了天,玻璃酒杯碰撞在一起,在灯光下看光影迷离,像一个又一个瞧不清始终的梦。以往林思宜也是蹦迪界远近闻名的扛把子,然而今天,她只觉得周围吵闹,完全没有感觉到嗨。
她把地址发给江郁川后,随手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把包往脖子上一挂,她可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东倒西歪坐都坐不住还在跟着音乐摇摆的醉鬼林思凡给架了起来。
“我的天。”她又要嘶吼了,“林思凡你是猪吗!怎么这么沉!”
说真的,按男性的体重标准来看,林思凡一点也不沉。他有一米八三左右,冬天穿上外套也才七十公斤,看起来就不胖。而且他属于那种很容易就瘦下去的体质,要不是一直有在健身增长肌肉,估计他看起来会更瘦。但对于比他矮了十多公分体重才九十斤的林思宜来说,这一刻自己架起来的不是一个人,说一头猪都轻了,她简直感觉自己架了一座山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