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离尘没能起来床,皱眉沉睡,似乎还陷在湿沉的梦境无法醒来。皈尧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后他才撑开沉重的眼皮,含糊着让他进来。
离尘觉得自己有点乏力,仿佛做了什么体力活一样,腰酸腿麻,他懒懒的让皈尧服侍着洗漱完毕,又顺嘴让他给自己捏捏肩,皈尧于是尽心服侍,离尘舒坦不少,觉得徒弟非常孝顺。
难为皈尧做了一辈子嗜血魔君,竟然还学会了端茶倒水,揉肩捏背,把离尘给伺候舒服了。
皈尧为离尘整理好衣服,看着他倦怠的神色别有深意道:“师父今日精神不大好,昨晚没休息好么?”
昨晚离尘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忽然他瞪大了眼,那个梦!
想起了一点,昨晚的一切便都慢慢回到离尘脑海里,纠缠的四肢,火热的唇舌,低哑的呻吟还有那张恨之入骨的脸!
离尘面色苍白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场春梦的感觉如此真实,让他几乎觉得就是真的,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唇舌在胸口处肆虐的酥麻!可他身上又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昨晚他竟然梦到了那场性事!
怎么能?他怎么可以?!做这种梦本身就足够无耻,更何况梦里的人还是境央!离尘有些崩溃,他为什会做这种梦?闭关两百年,竟然还没消除掉境央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么?
“师父,你怎么了?”皈尧知道他已经想起了昨晚的“梦”,于是暗中满意地欣赏着离尘脸上那羞愤的表情。
他就是要让离尘不断感受回忆,直至适应他对他做这种事,这样的话他最后才能心甘情愿从了自己,毕竟,他还惦记着离尘火凤的雌体状态,他要让离尘离不开自己!
现在的师徒关系,无疑是给了皈尧一个天大的机会,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离尘身边,悄然无声地入侵他的生活,满足他的一切需求。等离尘发现自己的生命里处处有自己的痕迹时,就算发现了皈尧就是境央,也狠不下心来推开他了吧?
思及此,他甚至有点感谢他那皇叔与青阳君的一段孽缘,让他如此顺理成章地接近离尘。
“无事,你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出发。”离尘迅速收敛神色,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但加速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是,师父。”皈尧行了一礼,微笑着退出去,离尘仙君,咱们来日方长。
灞山位于江南,山体不高,但却绵延数十里,规模庞大。山脚处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气候温和湿润,百姓在此安居乐业数百年,将此地养得福泽深厚。长久以来,灞山便聚集了天地人三方灵气,成为不可多得的修炼宝地,但也因此引来多方觊觎,谁不想有个风水宝地修炼,提高本族实力?
自从福泽之地生成这几年来,灞山已经多次遭受了各路妖魔鬼怪的骚扰,最近鬼族猖狂,扬言要将灞山收入囊中。
人皇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于是也派人驻扎此地,一方面保护百姓,一方面维护尊严,毕竟人修也是要修炼的,你夺我宝地,可不是挑衅?
可这就苦了当地的百姓,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每次双方一起冲突,必然是波及众多,有灵力在身者尚且不论,他们甚至时常掺和一脚,从双方之中占些便宜。可那些普通人却是饱受苦楚,几代人生长的地方,也不是说搬就能搬走的,因此家破人亡之事时有发生。
离尘一到灞山,便让皈尧除了几只不长眼的小鬼练手,皈尧也十分听话,出手毫不犹豫。人界也有不少人修闻讯赶来此地,人修与鬼修向来不合,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发生摩擦,更何况此次鬼修欺人太甚。
皈尧将剑从一个鬼修心口拔出,利落地收剑回到离尘身边站好。离尘观望了好一阵,皱眉看着他道:“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如此狠厉?”
皈尧眼神动了动,垂眸道:“徒儿不曾跟人学习剑法,只是几年带兵,战场上,向来不留余地。”
魔君若是想要杀人,难道还会心软手抖不成?更何况魔族人向来以实力称雄,两方对决你手下留有余地,可不就是等人来杀你么。皈尧做魔君时不会手软,为人时又带兵打仗,也是个置人于死地的差事,因此他从来没学会留人一命。
离尘了然,觉得自己这徒儿也是不易。小小年纪没了爹娘在身边,一个皇叔还仗着年纪大抢先坐了皇位,这还不算完,十来岁的年纪直接把他派到战场上去拼命,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运气。后来发现就算这样他都能慢慢翻身,便又开始坐立不安地想要打压他。
离尘是从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他与皈尧一比,简直是在糖罐子里长大的,因此越发疼惜起这个一时起意收的徒弟。他有些僵硬地伸手摸了摸皈尧的头,安慰道:“以后跟在我身边,很安全,不需再如此。修道之人,杀伐之心过重,不好。”
离尘本就不擅长宽慰人,别扭地说出这一段话,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他言尽于此,本是一句平常的安慰之言,可听在皈尧耳中确实格外熨帖。皈尧眼神有些复杂,顿了一下,感动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