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亲那晚出了洋相以后,谢博衍睡觉时便有意面朝外侧,背对怀瑾把被子裹着紧紧的。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怀瑾”老是钻进他梦里撩拨,让他每天早上起来冲冷水澡。
程怀瑾好像也意识到了,有意等谢博衍收拾好,带着水汽摸上床时,才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惺忪模样。他知道谢博衍正血气方刚的年纪,怕他起性太多上身,嘱咐嘉月多备着清凉下火的药膳给他。
嘉月暗自思索,哪有给新婚丈夫下火的道理。她家公子虽然身子弱了些,适度的房事却是无碍的。反倒是这俩人自新婚之夜后无甚动静,怕是还要给这两块木头加加火哩。她表面答应了公子的要求,暗地里却给两人都偷偷加了些滋阴补阳的药材。
嘉月的好心可害苦了谢博衍,光补不泄,他竟冲着怀瑾无意露出的一小块儿胸口肌肤流起鼻血来,还好怀瑾午睡正酣。
而程怀瑾这两天也有些燥热难安,下身从未动弹过的小兄弟也有些动静,有时走着路便起来了,他只能尴尬地称身上发冷,拿毯子之类的物件挡住。算算日子是离葵水来即两周前,他无奈地想:恐怕是繁育的天性在改造他迟钝的身体。
按照中元民俗,新婚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这一天正好是个大晴天。
谢博衍与程怀瑾带着回门礼拜访程府。程既明早早在前院踱步,望眼欲穿。直到下人通报,公子和姑爷上门,他才收敛住着急的表情。
三人寒暄一番,在正厅落座。程既明先同谢博衍谈了谈着政务,关照了弟夫一番,才关怀起弟弟在谢府的生活。得知两人并未遭到谢家的刁难,谢李氏几次试探也教怀瑾轻松化解,不禁开怀大笑:“做得好!对此等泼妇,太讲礼数反而被对方蹬鼻子上脸。她做恶婆婆,你就做娇生惯养的贵门儿媳,她到底是不好明面上同小辈置气的。况且她对付博衍尚且能用庶子不尊嫡母的罪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告本太师弟弟的状。”程既明和弟弟早就通过气,知道他和谢博衍关系匪浅,只道两人早就情投意合,碍于身份差别才隐而不说,因此把谢博衍当做自己人,并不刻意回避他。
夫夫两人自然称兄长说得是。程既明看着登对的弟弟弟婿,心情畅快。他原本因为谢博衍相貌受损,出身不佳,对他颇有异议。如今见两人琴瑟和鸣,谢博衍十分听从怀瑾的指示,完全没有强摆大丈夫派头,令他更是满意。
用过午膳后,兄长挽留两人在家住一晚。这也是复合习俗的,两人自然应允。下午,程既明没有婚假,还要去太子府上讲学,嘱托怀瑾带丈夫在程府随便转转。
谢博衍以前送程怀瑾或景云回府,都是在大门外匆匆一瞥,上次迎亲也没进门,因此是第一次看到程府内景。
程家住宅风格都是由怀瑾一手规划,按照他的喜好重新翻整过的。即不过于奢华,也不低调到平凡的地步,粗看起来颇为淡雅,细节却透露出点点用心。和程怀瑾给人的感觉很相似,是一种令人舒服、不大肆宣扬的美丽。
谢博衍有些羡慕程府的人能住在怀瑾亲手设计的家里。不过想到,现在和怀瑾一起生活的是自己,很快他们还要搬进新的家里,可以由怀瑾随意设计,便开心起来。
这次回门,程怀瑾依然捎上了嘉月景云二人,方便他们与程府亲故见面。景云却一反常态地紧跟着主子身边,嘉月看不下去榆木脑袋的弟弟,一把抓住他:“不长眼的小东西,公子和姑爷游府,你巴巴地凑上去干甚!还不跟姐姐一起去看老娘?”景云只好压下焦躁,陪姐姐去看留在程府的老母。
晚饭等程既明回家后才开席。程怀瑾特意下厨做了一道芙蓉奶豆腐,这是他为数不多拿手的菜品,其实也不过就是牛乳做成的奶味小方,虽然清爽不腻,放在满席佳肴中很是不起眼。
不过程大哥很领弟弟的情,放着满桌子大菜不动,先用调羹挖了一勺奶豆腐品尝,连夸了好几声:“细滑弹牙,清甜淡雅”。弟婿谢博衍也很是赞同,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能身体力行地捧场。程太师有着良好的用餐礼仪,自然是抢不过谢家阿蛮,气得连连瞪视不长眼色的弟婿。
程怀瑾有些好笑,又怕哥哥真的生气,只好扯住谢博衍又伸向奶豆腐的手,凑到他耳边低语:“回家再做给你吃,先让着哥哥吧。”谢博衍才有些讪讪地放下调羹。
晚上就寝时,程大哥把两人安置到怀瑾原先的闺房中。谢博衍顾不上失礼,好奇地探索起怀瑾从小到大住着的地方。这一对比,便显露出两人在谢府的婚房之寒酸。
程怀瑾是程既明的心肝宝贝,程府又财大气粗,自然给他用的是最好的东西,单是一张睡床,便是用价值千金的紫衫木雕琢而成,床上铺着蚕丝织物,触体像空气般无感。怪不得能养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般的程怀瑾。
两人背对着歇下时,谢将军还有些不服气地思索着,皇上赐下的宝贝里有一大块衡山玉,不如拿来给怀瑾做床。怀瑾哥哥睡在他的玉床上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