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好就去珠江新城店,要出品穩定则是去海珠总店。
红烧乳鸽皮焦肉嫩,咬开烧得恰好的脆皮,腿肉轻轻一咬就流淌出肉汁;豉油皇鹅肠肥美爽脆,独家的酱汁渗到铺在瓷盘上的土豆丝里,小孩一根接着一根吃着,说“爸爸这个薯条好好吃”;最后的酥皮菠萝包单独一个都差不多跟陈思扬的小圆脸蛋一般大,小男孩捧着面包,一时不知要从哪一块入口好,最后只吃得下半个,剩下半个给了陈山野。
第一晚陈山野订了间公寓式亲子民宿,loft设计,一层小客厅边角还放了个儿童白色小帐篷,顶角垂坠着一面蓝线红线编制而成的捕梦网。
陈思扬对和家里不同的环境感到无比新奇,但舟车劳累了一整天的小孩终是抵不过困意,洗完澡陈山野刚帮他把头发吹干,小孩已经睡着了。
复式二层有两间卧室,陈山野给了父母睡,客厅的沙发是张沙发床,他今晚和陈思扬一起睡在那。
熄了灯的公寓昏暗静谧,客厅挑高窗帘里悄悄漏进来一道细长的光线,陈思扬蜷在他身边,他看着小孩长直的睫毛挂上了月亮颜色般的糖霜,随着细弱的呼吸声,糖霜一点点洒落在他心上。
小孩儿双手微蜷在身前,陈山野枕着一只手,另一只伸出食指拇指,轻轻捏了捏陈思扬那小豆芽似的手指。
他还能记得,当时陈思扬刚出生时,跟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小土豆差不多,黑黑黄黄的,皮肤上还带着些湿润感,咿咿呀呀哭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陈山野心想着,哎妈呀,这娃娃怎么这么黑这么丑。
忍不住伸指勾了勾小土豆的小指头,陈山野笑了笑。
又想,这娃娃,和他老子长得真像。
*
“老陈!快快快,我站这里,你给我拍张照!”
沈青站在大片七彩斑斓的满洲窗边,把口罩拉到下巴摆了个姿势,唤着老伴给她拍照,陈河川嘴里碎碎念叨着些什么,但还是乖乖摸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相片,半身的,全身的。
南园酒家里处处可见岭南园林风景,青瓦灰砖的亭台楼阁飞檐翘角,小桥卧在潺潺流水之上,碧绿小湖里红白锦鲤在假山下头碰头亲吻彼此,旖丽日光穿透彩色琉璃满洲窗,在花砖地面投下婆娑摇曳的虚幻竹影。
陈山野领着两老穿过一个个在木雕走廊里等位的客人走进大厅,人太多了,他直接将陈思扬抱起。
陈思扬好奇地看着那些在餐桌上一笼笼自己没见过的、或红或白的小点心,又看看那些藏在报纸后头的老爷爷老奶奶,接着,在爸爸行走的方向尽头,看到一位红色头发的小姐姐。
他感觉到爸爸的脚步明显邁得快了一些,他抬头,看到爸爸在笑。
虽然爸爸带着口罩,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阮玫刚入座没多久,正拿着餐具在大瓷碗里烫开水,抬眸见到了陈山野走来,也笑了笑。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阮玫。”阮玫把最后洗好的一把黑筷子甩了甩水,放到骨碟上,主动先跟陈山野父母打招呼。
沈青手捏着斜挎包的黑背带,一时有些紧张,说话也磕碰起来:“你、你好,我是山野他妈妈……”
接着拉着陈河川的衣角,介绍道:“这是山野他爸!”
陈思扬看看奶奶,又看看爷爷,抬手弹了一下爸爸的后背。
陈山野低头询问:“怎么了?”
“那我呢?”陈思扬小小声问,看见红发小姐姐正瞧着他,他赶紧移开眼。
“嗯?爸爸昨晚和早上不是和你商量过了?”陈山野也压低了声音,两父子像说着悄悄话。
陈思扬微微颌首,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对着漂亮的小姐姐轻轻喊了一声:“你好,我叫陈思扬……”
阮玫勾起嘴角,稍微弯下了腰,直视着脸上带着怯的小男孩:“你好啊,思扬。”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儿童凳和一壶茶,阮玫指着陈山野身旁的位置:“凳子麻烦你帮我放那吧。”
“叔叔阿姨你们坐,这是菜单,你们看一下有哪些想吃的,画上钩就行。”
阮玫把纸质菜单和笔推到陈河川面前,对陈山野说:“碗筷杯子我都烫过了,茶要的是普洱,可以吧?”
把陈思扬放到儿童凳上,陈山野凑到她身边,大掌在她腰窝处拍了拍:“可以的,他们不挑,你几点就来排队了?”
就算在疫情期间,南园的早茶依然是要等上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叫上号,阮玫昨晚说让她先来拿号,这样昨天坐了一天车的陈爸陈妈可以休息多一会。
“八点半就来了,今天人真不少,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排上。”阮玫撅着嘴,把洗好的筷子分别放到大家的面前。
陈山野又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说:“辛苦你了宝贝。”
像被窗外的竹叶子尖挠了挠,阮玫耳朵一阵阵发痒,反手握住他的手捏了一把:“快帮你爸爸妈妈看看点什么好吃的。”
饮早茶,自然少不了虾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