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A城,已经是闷热的初夏了,空气中的燥热急需一场大雨来冲刷洗净。
温见月拖着行李出了机场时,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虽然才离开一年不到,但一瞬间感觉恍如隔世。
熟悉的一切,都回来了。
当打开手机,首先收到的依旧是加藤纯的消息轰炸,她耐着性子一条一条回了,想起来她走的那天加藤纯从校门口一路送到机场,那十里相送的架势最后就差抱着她的腿让她不要走了,搞得路过的人都以为她是什么无情的渣女玩够了昔日情人后将其狠心抛弃。最后加藤纯问她什么时候来看望他,温见月觉得她这辈子估计都不想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了,于是随口说了句你可以来中国玩,加藤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温见月眼皮一跳,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接下来居然是林容的消息,说是找温见月有重要的事情面谈,她会亲自上门拜访。
这着实让温见月有点惊讶,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林容亲自跑她家一趟?
这种被家访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忐忑,怀着不安的心情回了家,可刚进门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玄关处不属于她的女士拖鞋,茶几上被摆出来的透明玻璃杯,以及沙发的边角里放着的口红
心沉到了谷底,但她还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林容的到来,她不想再去别的房间,以免真的找出什么能气死她的东西出来。
看着手机上温尧发过来的消息,说是让她回国后去D市参加一个葬礼,他父亲的葬礼,她所谓的祖父的葬礼
信息量有些大,温见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那么僵硬地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是他挽着陌生的女人开心地笑着,一会儿是一群所谓的长辈们冷冷地看着她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脑海里各种画面纷至沓来,直到一阵门铃声打断了杂乱的思绪,她起身机械般地打开门,果然是林容来了。
林容坐下,却看到了茶几上放着她前几天丢了的新买的口红,果然是不小心落在了这里下意识拿起后她就看到了温见月骤然变暗的眼神,林容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怕不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她开口解释道:前两天,我来你们家做客,口红放在口袋里不小心掉了。
温见月点点头,还是一副乖乖的模样坐在那里,等着她的下文。
于是她继续说:那天温教授请我来帮他一个私人上的忙,帮他演一场戏,冒充他的妻子,去见他父亲也就是你爷爷最后一面。我也是昨天才回来的,你爸爸现在应该还在D市忙着操办后事,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告诉你这件事,顺便拿回口红的。说完她晃了晃手中的口红。
这下子疑问倒是全都解开了,但不知为何,温见月感觉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她想问,为什么他会找你帮忙?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最后却是:老师,你为什么会答应帮我爸爸呢?
林容笑笑:因为他会在院里的系主任评选中投我一票。
温见月一时哑然。
临送客的时候,她在门口看着林容干练的身姿,不禁又问道:那老师你什么时候会结婚呢?
林容回头:等我当上副院长之后。
温见月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到达D市的时候果然下了雨,迎面吹来的凉风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冷。
对于这座城市,温见月唯一的记忆就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偶尔会被温尧带着一起回去,那里有那么多所谓的亲戚朋友,可是她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可开心的,那些人的眼神冷漠又傲居,令她无所适从。
坦白说,她对温家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祖父退休前在D市当干部,祖母再婚后定居香港,温家的人大多数也从了政,这么看来好像只有温尧是个异类。
清一色的身着黑白色衣服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温尧,只见他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见月走了过去,轻轻地叫了他一声,温尧这才反应过来:你来了。
温见月点头。几个月不见,他好像因为最近的事情憔悴了不少,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温见月不知道他们间的父子关系如何,想来是不太亲近,她也不知道温尧对他父亲抱有什么样的看法,但她确实能看到他眼里的悲伤。她想安慰他,想拉住他的手,可是这么多人在场,她只能在一旁站着,甚至连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追悼会上,许许多多的人送来了花圈与挽联,温见月也是后来才知道落款上那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整个D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几乎都到了场,甚至省里和上面也来了几位。
可那时她看着黑白照片里那个陌生的老人,心中无悲无喜,有的只是对生命逝去的感叹。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冷心冷肺,但她实在实在是难以产生什么悲痛之情,反而忽然想到了在那次芝加哥枪战中死去的人,远远的看去好像是睡着了般。生命似乎就是这样脆弱,死亡也就在那么一瞬间,无声无息。
正在她独自一人发呆的时候,温尧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温见月看到了和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