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时候,温尧在教学楼里边走边观望,终于找到了间空教室,打开讲台上的粉笔盒,拿了一支白色的粉笔转身就走了。
虽然说身为A大的老师来偷学校的粉笔确实有些不道德,但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那叫窃不过学习也不缺这一支粉笔,问题不大。
但没办法,女儿的要求她不得不从。
今天她放了学就带着小伙伴们来A大找他,他刚下班,对付完一堆大朋友后又要应付三个小朋友,一时有些头大,就问:你们作业写完了吗?
三个小朋友中唯一的男生李翊当时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拜托,明天是周六,你很机车欸。
温尧不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这群小孩里流行起来了,又听到女孩庄静雯说:叔叔,我们可是好不容易坐公交车,大老远跑过来的。
附小离这里不就一站路吗,哪来的大老远?
温尧的头更疼了,想一想今天的工作还是晚点再做吧,现在休息一下也挺好,于是也没再说什么。
于是三个小孩讨论了半天,决定玩跳房子,可是他们也没带粉笔,于是三个人都看着温尧。
懂了,这是打发他去找粉笔。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
回去的路上,温尧走过一片桃林的拐角,却差点迎面撞上个人。
是一名女生,有些眼熟。可还没等他开口说抱歉,这女生就结结巴巴地说:温温老师好!看到他略显疑惑的眼神,女生愣了愣,随之表情一僵:老师,你不记得我吗?
温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她是这学期他带课的学生,下午还刚点过名。
你是叫柯怡?
柯怡这才笑了,点点头。头低下去后又重新抬起来看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鼓足了勇气开口道:老师,我有几个不懂的问题想请教你,你可以为我解惑吗?
温尧皱眉,他早就发现了这女生的不对劲,眼神躲闪,面色发红,现在又这么忸忸怩怩的样子,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心思。不得不说,这几年像她这样的他见得多的了,所以这话里隐含的意思他也心知肚明。
好,你现在就问吧。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坐吧,这样
温尧沉了脸色,换上一副不耐烦的口气说: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有就长话短说,没有就下次上课再问,我现在很忙。
柯怡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要是这次不说的话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独处的可能了。于是她咬咬牙,声音都在发抖:老师,我仰慕你很久了!
果然,又是这样。
仰慕?也就是喜欢?他思忖。
柯怡不懂他这反应是个什么意思,只好点点头。
温尧严肃地看着她,说:我们院长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你还想端教师这个饭碗,就永远不要对学生产生任何不该的念头。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柯怡一瞬间白了脸,手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不甘心地说:可是老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就算那个人不是我,如果她是你的学生,你也要恪守老师的身份吗?
温尧沉默,然后叹了口气:好,就算你不把师生的身份放在眼里,我问你,你有好好了解我的情况吗?你有考虑过将来吗?我有个女儿,已经在读小学了,她妈妈从她出生后就走了,所以是我一个人在养。坦白说,我不会把恋爱放在工作和女儿之前,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时间来陪你,像你们这种年纪的小情侣那样卿卿我我,更不可能什么都满足你,除非最后你还是决定和我一起,乃至结婚。
柯怡愣住,有些失神道:那为什么最后一定要求天长地久呢?我们一起经历过,拥有过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这难道不好吗?
温尧摇头:你听着,我现在没有空跟你谈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到了我这个年纪人就会很现实。我花费时间和精力爱上一个人,最后却不了了之,也许是好聚好散,但付出和结果极不对等,直接和间接的损失更不用说。如果最后不能结婚,不能组成家庭,我是不会浪费任何感情的,倒还不如更爱我女儿一点。
柯怡不可置信,随后明白了他的话,无奈地笑道:我明白了,您这不是在找妻子,分明是在给孩子找个后妈啊。
温尧一愣,有些无奈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柯怡摇摇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爸!
忽然,温尧听到女儿在喊他,他看见她拉着庄静雯的手向他们走来,她还向他挥了挥手。
柯怡看到那个严肃的温老师忽然柔和了面庞,微笑着向不远处的几个小孩挥挥手。
温见月走近了,有些疑惑地问:你去哪儿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然后看到了一旁的柯怡,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叫她:阿姨好!
可以有些尴尬,自己才二十岁,怎么就被小孩子叫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