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漠然用一把白玉簪子付了钱,让伙计把多出的都换成干粮。
待伙计拿来后,漠然惊愕地瞪着那满满两大袋总共三斤重的干粮。
伙计尴尬地咳了一声,他们店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大手笔的客官:“姑娘,这分量,还行吗?”
漠然忙不迭点头,这敢情好啊,估计可以吃一候余,反正是放在马鞍上,也不用自己背。
转念又想,他们肯定偷藏一些,毕竟这数额看着挺大的:“再给我两条香蕉一条剥好的生胡萝卜。”
听了,伙计赶紧又进去厨房取出来递给他。
果然做生意太老实就不正常了,可再多就拿不了,于是漠然将就着收下。
瞧着那张至始至终冷然的脸,即使现在不是大寒天,伙计也觉得冷透骨子。
漠然边侧坐马上吃胡萝卜,边研究寒梅不晓得哪里弄来的地图,连小路都记录在内了。
青葱玉指轻轻一点,以指尖作为中心点,地图上的路线缓缓放大。
之前仔细研究过地图后,便开始北上。
因为不知道他们驻扎哪里,所以想着沿北直走在每个城镇看看,说不定就遇上了。
为了避开人群,以及不确定有没有在追踪他的人,所以开始走小路,只是这样一来,北上的路便崎岖不平,还要花比大路多一些的时间才可以到达。
不过有一点让漠然很高兴,小路大多数绿荫遮阳,景色清爽宜人。
这马蹄颠得他昏头转向,漠然决定不看地图了,沿路直上便是。
可因为走小路的关系,附近再也看不到像样的客栈,见着几户人家已是万幸。
除了下午停下来吃一点干粮,其他时候只是喝水,连着走到两个时辰多。
漠然取下从白府出来时披着的面皮,现出一张清丽如花的容颜。
这年头,要蹭吃骗喝还是要长得好看才行。
他理了理自己的仪容,随意敲了一户人家的草门。
一个老妇人应门:“请问你是?”
漠然礼貌性地说道,却始终不带笑:“途径此地,还望老妇借宿一宿。”
老妇见此姑娘生得标致,又温和有礼,便答应了。
这人家吃的都是清茶淡饭,洗衣服也仅用柴灰,出门在外,无法讲究太多。
只是他觉得自己特别倒霉,今晚睡觉时竟然打雷了。
漠然裹在薄得没有存在感的被子里,浑身抖若筛糠,又怕吵到别人,因而咬紧衣袖。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寻香园一个人的日子。
在寻香园,就算心怀恐惧,也只能忍着。
寻香园里的每个人都自扫门前雪,他们不会有心思去理你,关怀你。
每每都是自己哭得眼睛几乎瞎了,才不知不觉睡着,可因为刚醒的眼睛肿得吓人,没法接客,便被责骂一番。
不管怎么说,自己自愿出来找罪受,怪不了别人。
可不知,自己寻着的那人,知否自己想他想得不得了,甘愿脱离温暖的怀抱跋山涉水,只为与他见上一面。
突然一道雷电劈下,漠然四肢抖得更厉害,衣袖被咬得发皱,掐进肉里的指尖已泛白。
心悸感袭上眉梢,令他皱着眉睁眼。
他捂着胸口,重新合眼,心道,漠然,你过得可好?
另一方,也有人因惊惕不安而转醒。
已经三天了,已经失踪三天了,除了一开始有人说看过近似清涟的姑娘出城,便没再听到任何有关的消息。
城外那么大,又该从何找起?
平时已经让人不省心了,现在完全没消息,使他不得不焦虑。
不知他过得如何,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把自己照顾好。
又怕他顶着姑娘的身份在外,被人欺负了,甚至,像之前那样,被
他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后怕得厉害。
他没出过城,会不会迷路,找不到方向?在家尚且如此,在外,更不敢想象。
真迷路,回不来了,该怎么办
那么久没自己的消息,不知他可有担心过?
自己许久未闻他的消息,已开始坐立难安,茶饭不思。
就怕自己失去音信这些日子,他真出了什么事。
他相信白霜,反而不相信漠然他自己,毕竟他没少让他担心过。
就算白霜能看顾好他,可他愿意安分地让他照顾?
越久无音讯,越是害怕,怕他出事,怕自己失去他,怕他又像前两次那样离自己而去。
早在买他回来,便听那里的人说,他是极不规矩的人,没少往外逃过。
可自己不知怎么了,竟还是甘愿将他买下。
第一次看见他时,觉得他那双眼,是极为冷漠的,看着,像无心之人。
然而深入了解才知道,那是他刻意的疏远,不欲与任何人有所交流。
只因,对这一切人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