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分寸,但这样更造成了内心里的那股子强烈的情愫,在胸中激凸捭阖,一颗心脏激动得都要跳飞出嗓子眼儿了。
元幼祺的眼中蓄满了充沛的情绪,目不转睛地凝着墨池风姿绰约的身形。她在平复激动,更在酝酿感情,她要用最好的状态,来回应墨池,让墨池明白地感知到,她有多欢喜她这般!
然而,元幼祺满腹的话尚不曾说出口,就有不长眼的跳出来为难墨池,连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邪祟歪道”都搬出来了!
元幼祺的心情,登时从极度的欢喜变作了极度的愤恼,若不是她还顾及着帝王的名声,若不是不想让墨池落得个“媚.诱天子戕害谏臣”的恶名,元幼祺真想马上厉声唤进站殿的武士来,把这两个人架出去,丢入大牢解气。
谁规定的,当了状元就不能向天子求婚的?
这和礼仪、礼法又有什么干系?说白了,那些所谓的“礼教”,大多数难道不是男子规定下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压迫全天下的女子的吗?
还有那个什么请法师的,朕瞧你才是被法师作法作昏了头的!你才是最该被当作邪祟处置的那个!
元幼祺胸口起伏着,蕴了一肚子的怒火。
她要开口,狠狠地训教面前这两个人;她要让她们知道,对于墨池的所作所为,她不仅深以为然,还会坦然接受。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清楚明白地知道,她元幼祺心仪墨池,且要娶墨池为自己的皇后!
元幼祺已经暗自捏紧了拳头,拉开了架势要为了自己和墨池的幸福,与所有的迂腐和邪佞战斗的时候,已经有人抢在前面站了出来——
“邪祟?南阳侯怕不是被家中供养的法师烧香烧昏了脑子?”元君舒冷厉的声音回响在殿中,荡激在所有人的耳畔。
南阳侯初平原本是卯足了力气要将墨池拉下的,可他最惯常做的事便是烧香拜神请法师,一开口说的,便也脱不开这么个模子。他已经料想到会有人驳斥自己,初时还忐忑的,然而当他看清楚最先站出来的,是襄阳郡王的时候,心里面便落底了大半。
一个女子而已,能有什么不得了的言辞作为?
南阳侯于是冷哼一声,指着仍从容站立,浑然不被周遭乱象所动的墨池,“本侯如何,不劳郡王操心!但是她,一个小小女子,在这样堂皇的场合,当着天子与诸公的面,以言辞魅惑天子,企图行不轨之事,这就是妖媚行径!就该被处置!”
“那么南阳侯你的不轨行径又该如何处置!”元君舒双目陡立,眸中激射的寒光,昭示她此时内心是何等的气愤。
她言辞锋利,由不得南阳侯反应,朗朗质问道:“你身为朝廷军侯,执掌一部军权,不说思索着如何尽忠为国,却每日豢养邪佞之辈,操演些个巫诡之术!我朝禁戒巫术,对你这等行为,陛下不问不究,已是宽仁。你却还敢来质问陛下!你也好大的胆子!”
“襄阳郡王殿下且请慎言!”突的又有一人开口,截断了元君舒的话头儿。
那是来自韦太后下首第一席的声音,让众人皆是一震——
章国公齐鸿烈说话了!
只见齐鸿烈站起身,闪出了坐席,径直行到殿中,立在了墨池的身旁。他高拔威武的身形,距离墨池不盈三尺,透出的气场,俨然便是在保护墨池一般。
众人的眼皮俱是一跳。
这情形可是古怪啊!
章国公让襄阳郡王慎言,像是不认同襄阳郡王似的。可此刻的姿态,又仿佛在保护这位新科状元……所以,章国公究竟是哪头儿的?
墨池因为齐鸿烈的走近,而身体轻微震动了一下,便强行抑住。
她能深切感知到齐鸿烈透来的亲近与呵护的意味,脑中倏忽划过齐映月对长兄、对齐家的记忆,眼中一热,眼圈立时红了。她慌忙垂下眼去。
齐鸿烈没有急着与元君舒计较,而是先朝着坐在上方的韦太后和元幼祺行了一礼,方道:“太后与陛下都在这里,诸位却自顾吵嚷起来,请问诸位,这可合规矩吗?”
一句话,让元君舒和南阳侯皆哑口。
齐鸿烈见暂压下了一边,就直接转向了另一侧的御史大夫吉邈。
“吉大人是御史台的主官,监察百官,警醒陛下,这是吉大人你的职责所在,”齐鸿烈话锋一转,又道,“但冉状元所言,太后与陛下尚未置可否,吉大人就急三火四地冲出来质问,怕是太操切些了吧?”
吉邈本就见不惯女子登科为官,深觉简直就是对朝廷和礼法的僭越。且眼看着皇帝越来越重视女科,连太后也不知怎么想的,琼华宴办得越来越有模样,吉邈心底里对于女科举子们的厌恶更甚,他立誓要维护大魏的立法权威。
又惊见这个新科女状元,竟然敢当庭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来,这简直就是媚主!这样的人,将来还不得祸国殃民!
吉邈于是再也抑制不住愤恨,想都没想就站起来斥责墨池。此刻,他方意识到,自己只顾着义愤,浑然忘记了对太后和皇帝该有的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