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殷切。
吴夫人愣了一下。
莫说是现在杨显身上还带着伤,便是好好的,她也不能同意。
“囡囡,”吴夫人温声道,“你膝盖上的伤要紧,莫要想些别的。”
“舅母,繁音她不是别的!”杨显忍了膝盖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抬眼望向吴夫人,一字一顿道,“她是我的命。”
“……”吴夫人震撼当场,半天未曾说出话来。
“舅母,求您了,繁音当日是被打晕带走的,若是再见不着她,我真的要去跳护城河了!”杨显知道自己这个舅母向来心软,再加上她确实焦灼,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吴夫人看着杨显在自己面前含了泪的双眼,说话声音带着哭腔,不由自主地心软得一塌糊涂。
“哎……”吴夫人不再同杨显言语,只掀开车帘同外面的车夫轻声交待了句什么,马车便朝着彩凤街飞驰而过。
杨显感激地看向吴夫人,吴夫人却并不看她,只是回身打开马车上一个绣墩的暗格,从中拿出伤药来,一言不发地为杨显上药。
马车颠簸,杨显在地上又跪了不短的时间,有些碎瓷已经插进皮肉不浅,需要借助器械拔出。
“嘶……”还只是药水落在了伤口上,杨显已经疼得倒抽凉气了。
“这样怎么行?”吴夫人最是见不得女孩儿受苦,这下更是心疼,“万一你这腿废了,找到柳姑娘又怎么样?”
“……”杨显心内一阵感动,只弱弱道,“舅母放心,这些伤,还不至于把腿废了……”
“……”吴夫人无言以对,只转过身来,兀自生起闷气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了。
杨显瞧着吴夫人这般模样,心内苦笑。
若是她和柳繁音有母亲在世,应该也是吴夫人这般温柔细心模样吧。可惜,她们此生都无法再次拥有母亲了。那……就彼此温暖彼此吧。
奔驰许久,马车终是在彩凤街柳府的门口停下了。
“你慢着点!”吴夫人原本在佯装生气,可这马车一停,杨显立马便不管不顾地掀了轿帘就往下跳,半点儿不顾会撕拉到腿上的伤口。
“舅母别担心,无妨。”杨显哪儿顾得上舅母说教?连头都不顾得回,也不用小厮来牵引,自己跳下了马车,扑到了门前“咣当咣当”一阵乱敲。
“哎呦呦……”吴夫人急急忙忙地跟了下来,扯过杨显的手,嗔怪道,“姑娘家的手也能这般胡来。”
杨显不好意思地朝吴夫人一笑,抬了抬手想要继续敲门,但在吴夫人的目光下又不好意思继续,只好瞟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小厮,那小厮立马笑眯眯地来替了杨显敲门。
门叩了许久,柳府的门都未曾打开,杨显心急,正要让小厮直接撞了门,这门却是慢慢悠悠地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门房打扮的年轻人,揉着眼睛,骂骂咧咧。
“你家姑娘呢?”杨显瞧着这个门房懒懒散散的样子便一阵来气,当即拽了他的衣领,恶声恶气地问道。
“诶诶诶,”这门房瞧着杨显衣着不俗,却也不敢随意打掉了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只一阵乱嚎,“你做什么呢?打劫啊!”
“显儿。”吴夫人却也看不下去了,一个姑娘家,这般随手提溜着一个男子,虽这会儿着的还是男装,但总是不好的,当下便在背后轻咳一声。
杨显无奈,狠狠松了手:“快说!”
那门房心内正是不悦,哪里肯讲,回身闪到门内便想关门。
吴夫人微微一笑,身侧的几个小厮上去将那门房按了个老老实实。
“这位小哥,烦请通告你们姑娘,说是吏部吴大人的夫人今日来访,早前约好了的,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吴夫人站在门前,一身华衣端庄典雅,说起话来也只是不缓不急,可偏偏这温柔语气当中却带了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
那门房小哥这才老实下来,哭丧着脸道:“夫人,并非小的有意为难,而是我家姑娘去别苑小住,恐怕近些日子都不会回来了。”
别苑小住?杨显心内咯噔一声。
这恐怕是被誉王给关了起来。
这样一想,更是焦灼。可是,繁音那般聪明,应是会想办法给自己传信的。
“既然是这样,”吴夫人瞧了一眼外甥女那一脸焦灼,心内摇头,却也无可奈何,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些。思及至此,吴夫人方要告辞,杨显却抢了她的话茬儿,笑盈盈道,“虽然你家姑娘不在,但早前我们夫人寄存在你家姑娘那里的一物却是今日一定要取的。不若,小哥先让我们进去?”
那门房目瞪口呆。
吴夫人也柳眉微蹙,这……可是有些太没道理了。
“小哥若是不信,且看这个便是。”杨显伸出手来,却见她的手心躺着一枚玉佩,上书“柳”字,精雕细琢,分外精细,一看便是上品。
“这……”小哥倒是被这块玉给吸引住了,正待凑近些看时,一只手在他的脖颈上劈了下来,那门房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