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准备工作完毕,照影洗净双手,自医袋内取出一枚金针。他凝视其冰冷的金属光芒片刻,再不迟疑,反手精准地刺入自己眉心。
暗红的血顷刻流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顺着金针而下。照影微微皱眉,边运转体内功力,边捻着金针再度深入,直到血液颜色由暗转浅,变得殷红鲜明为止。
这便是极为稀少极为精华的眉心血了。
照影连忙取来备好的小瓷碗盛着,不敢浪费一滴。
其后,他又依据同样的手段在左胸膛、两膑上分别取了数十滴最精纯的血液,饶是如此,最后得到的也不过小半碗的量。
越到最后,他越发觉得身子虚弱得厉害,好似大半的精魂都被抽走了一半,连功法运转都变得凝滞起来。
但他不敢拖延,这些精血暴露在空气中多一瞬,就减少一分功效,他只得咬着牙强忍住酸痛的身体,将昏迷的赵啸天扶起来,一口一口将腥涩的血液渡了进去。
肉体虽疼痛,照影的心情却从未如此欢畅。
过往他强迫赵啸天、欺负赵啸天,虽获得了极上的肉体愉悦,内心却隐隐觉得这样必不能长久,他将永远不能得到赵啸天的真心。
如今,在为赵啸天心甘情愿地做出一系列取舍后,看到那人再不似过往般敌视自己,照影才猛然发现,原来他要的不过如此简单。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已经太晚。
照影将最后的内力凝成丝,慢慢地输进赵啸天经脉,引导着那些饮入的精血游走一圈。待确认赵啸天的血脉已被激活成功,照影才将鬼心莲制成的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赵啸天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他变成了襁褓里的小婴儿,被一个极艳丽极张扬的女子抱在怀里。女子手持着拨浪鼓,吟吟笑着唤他“天天”,还将他递给一旁的高大男子看。那男子面目坚毅,不怒自威,瞧着竟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像。
想来这一对男女,就是他的生身父母了。
画面一转,他长大了,滑泥鳅似的整日在云生宫内调皮捣蛋,每每都让父母无可奈何。
而能如此无法无天,是因为他知道,总有一个人会跟在身后默默地纵容他。
他不想做夫子布置的功课时,那个人会无奈摇头,然后模仿他的字迹一板一眼地做好;
他偷溜去钓鱼时,那个人会为他挖来一箩筐的小蚯蚓,再帮他出宫打掩护;
就算是炎热的夏夜里,他受不住地满床翻滚时,那个人也会执着团扇,轻轻地为他扇凉。
这个人,身量不高,岁数也不长,却像个小大人似的,一直念叨着他要他好好念书习武,将来能顺利继承岛主之位。
……
……
既然他自小在隐龙岛长大,那后来为什么会流落去了中原?
……
是了,全都是因为十岁那年出海时遭遇海盗袭击,致使他双亲殒没,自身飘零于海上。
再后来,他遇到了师父,遇到了徐玄卿,也遇到了桃纪。
可唯独那个人,他再也找寻不回来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
……
赵啸天猛吸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
见他醒了,旁边守夜的人猛地扑上来,捧着他的脸又哭又笑:“啸天,啸天!你终于醒了,你将近睡了半个月你知道吗,担心死我了!”
赵啸天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美艳的青年,迷惑地眨眨眼睛,问道:“劳驾,请问你是?我们认识吗?”
闻言,徐玄卿眼前一黑,差点没昏厥过去。他不敢置信地抓住赵啸天的手,急得都快哭了:“啸天,你当真不认得我了?我是、我是徐玄卿,是你夫君啊!”虽然最后一句是私心加上去的。
赵啸天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手抽出来,骂道:“去你娘的夫君,你不是把老子休了吗,少在这里装!”
虽是骂,那话里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
徐玄卿这才知这人是装失忆诳自己,既恼怒又后怕,扑上前将人揽进怀里,抵着他的脑袋哽咽道:“啸天,啸天,啸天……别谈休妻,现在你要是离开我的视线一步,我都是不许的。我们挑个最近的吉日,马上成婚好不好?”
说完,便噙住赵啸天的唇瓣胡乱地吻了起来。
赵啸天本欲挣扎,但看着徐玄卿这毫无安全感的样子,心顿时软了大半,也就任由面前人施为了。
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间,门板被吱呀一声推开,清朗的少年声也随之飘了进来:“好你个徐玄卿,啸天哥哥醒了都不通报一声——娘的,你们在做什么?!徐玄卿你给我起开!”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马上挤进了徐玄卿赵啸天之间,狠狠将徐玄卿推了开去。
桃纪牢牢将赵啸天护在怀里,对着情敌呲牙道:“啸天哥哥刚醒你就来占他便宜,简直禽兽!”
徐玄卿伸指揩了把嘴唇,故意在桃纪面前回味了一阵,才冷笑道:“你指责我之前,倒是先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