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将做好的报告交给海德里希,他对我的的工作成果表示了肯定。
我很努力地把我的每一项任务做好,帮助海德里希达成他的目的,而后在我们仅有的公事公办的相处中,期望着他施舍给我一丁点注目。
在密集的工作压力之下,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不得不依靠安眠药才能获得暂时的平静。一天深夜,我从昏沉中被电话铃吵醒。
“这里是瓦尔特·舒伦堡,请问您是?”我的声音里还有含糊的睡意。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片刻,海德里希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派了人去你家接你,现在,出来。”
我立即清醒过来。
卡特睡在隔壁的房间,我迅速而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胡乱地穿上衣裤和军靴,披上制服外套便急匆匆往门外跑去。
海德里希派来的人很快就将车开到了我的家门口。开车的是海德里希的副官,路上,我问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讳莫如深道:“总之,今夜将有大事发生。”
我来到盖世太保大厦,只有海德里希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长官。”
海德里希示意我坐下,将一份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推到了我的面前,我不解其意,将纸袋打开一看,只扫了几行字,冷汗便立即顺着我的后背往下流。
我惊慌地站了起来:“长官,这决不是我所做的调查”
“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将这份报告拦截下来。”海德里希的脸色并不好,看起来像是工作过度劳累而导致的苍白,“现在你知道了。你对我怎么看?”
他盯着我,神情极为复杂,眉头紧锁,内心似乎非常挣扎,我很难看到他有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
那份文件上,是关于海德里希的血统调查,末尾有我的署名。
海德里希一直是党卫军中纯粹的雅利安美男子的代表,元首一向偏爱这类金发碧眼,容貌俊美、身材高挑的年轻军官——他认为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就是雅利安人,是最优秀的主宰种族,金发碧眼的犹太人则不被承认是雅利安人。
“雅利安人的最大的对立面就是犹太人”,元首对犹太人的仇恨在他的演说中可见一斑,他把犹太人看作是“世界的敌人,一切邪恶事物的根源,一切灾祸的种子,任何民族生活秩序的破坏者”。
而调查显示,海德里希有犹太血统。
海德里希对我道:“今晚,元首对犹太人的清洗即将开始。”
我沉默了半晌。我早已经发现了这一点,绝大多数的纳粹高层官员和将领——包括海德里希,似乎都对元首有着一种极端狂热的个人崇拜。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元首对犹太人的态度,令海德里希置于一种极度的危险当中,如果那份报告被上报给元首,并且是以我的名义,这将引起党卫军中一场巨大的动荡。
而这也无疑伤害了海德里希的感情。我是指对元首的崇拜之情,有什么能比被自己所崇拜的人厌恶更令人悲哀的事情呢?我对此深有体会。
与大部分军官不一样的是,我加入党卫军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更容易拿到助学补助金,也有部分原因是被党卫军漂亮的制服所吸引。
当然,我有想要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的抱负,但更多时候,是命运在身后推着我前行,而不是我自己想要怎样去做。
由衷而言,我并不喜欢战争,我原本优渥的家庭就是在战争中逐渐衰落;我也不赞同种族论,我不认为不同的人种会在人格上有任何的区别。
深思熟虑之后,在海德里希的凝视下,我缓缓开口道:“长官,您的血统如何,不会影响我对您的任何看法。”
凌晨1点20分,海德里希向手下发了一封特急电报。后来我才知道电报的内容是:“不得阻拦即将发生的示威。”
随后,海德里希亲自开车带我去了街上。
我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他上了车,他很快将车开到了菩提树大街,这个时间点的商业街静悄悄的一片。
海德里希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深巷。
我正打算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就听见远处有玻璃破碎和警报响起的声音。
车里灯光昏暗,海德里希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心情并不好。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已经可以分辨出是有人在打砸犹太人的店铺和房屋,男人的怒吼和女人、孩子的哭喊声与蛮不讲理的“示威者”们的喊声交织成一片。
我们沉默着,却都深知,德意志的天已经变了。
“长官”
我下定了决心,再次开口叫了一声海德里希。他侧过脸来看着我,我解开安全带,倾身上前去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刚准备往后退,海德里希便伸手拉住我的衣襟,用力地将我拉入了怀中,不由分说地深深吻了下来。
“唔”我有些喘不过气。
他捧着我的脸,高挺的鼻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