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珽被皇帝猜忌,失了兵权,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将浅浅嫁给宇文信,今日必然会剿灭叛军,皇位肯定归他们。
哪里会落得现在举步维艰、刀架脖子的名苑。
她一边悔恨一边嫌弃陆思贤毫无用处,纨绔就是纨绔,一点用都指望不上,不像宇文信,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关键还有兵权握着。
皇帝在榻上昏睡,小宫人在一侧熬药,她靠着凭几躺下,眼帘轻轻搭着,看着雍容华贵,实则是最后的脸面。
秦若浅从来不理会她的心思,入内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轻轻出声:“母妃,圣上何时会醒?”
王贵妃近日连妆都懒得上,只简单扑了粉面,听到声音后掀了掀眼皮,懒得应付她:“睡了半日,不知道何时会醒,你有事就等着。”
前几日刚被叛军围困的时候,王贵妃还会拉着秦若浅骂陆珽父子,更是将陆思贤贬得一文不值,今日倒不骂了,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秦若浅最明白她的意思,不予回应,这个时候觉得嫁错女儿了,可曾想过背后的王家可曾有过一丝帮助。人都是自私的,指着别人,却疏忽自己。
王氏不多问,她也懒得多话,掀开珠帘往里间而去。
里间飘荡着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苦涩的药味,令人作呕。
秦若浅落地的声音大了些,惊醒了皇帝。
皇帝这几日睡不好,身上又疼,睡觉的时候又怕叛军冲了进来,一直保持警惕,时间久了,面色愈发枯黄,两鬓斑白,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走来的恶鬼,胆子小的人见了都会瑟缩。
秦若浅固来不怕,轻轻走过去,哄着皇帝开心:“阿爹今日气色好了很多,想来很会就会恢复好了。”
这几日来皇帝看任何人都不顺眼,唯独看着女儿顺心,皇帝双眸浑浊,见到女儿靠近后,下意识握着她的手。
秦若浅忍着恶心,想到眼前的局势俯下身去,与皇帝小心说话:“阿爹,我去丰台让他们来救驾。”
皇帝浑浊的目光乍现冷厉,拂开她的手:“你也想背叛朕?”
丰台大营局势不明,如果找来的是叛军,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不能去丰台。
皇帝多疑,猜忌每一个人,包括自己的枕边人。秦若浅无奈,眸色盈盈,低声同他解释:“我一人去,让他们掩护,到了丰台试探一二,他们若真居心不轨,我则立即回来,不会纠缠。若他们忠君,则是千好万好,定能剿灭叛军,送您回京。”
就算回不来,也仅仅是她一人送死。
皇帝略有松动,放置在外间的手臂颤了颤,却还是犹豫不决。
秦若浅作势握住他的手臂,再度劝说:“阿爹,我信您是天子,定能护我一路平安。”
皇帝彻底松懈下来,唤人拟旨,又为了方便,给她调动禁卫军的权力,吩咐人送她下山。
宫门处被叛军守得密不透风,要想出去,也是一件难事。
秦若浅唤来青竹,两人一阵商议,利用禁卫军去攻敌,趁着夜黑风高,她二人换了通州军的衣裳,一路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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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禁卫军趁着黑夜去偷袭,两方交战,刀剑相交,刺耳的声音涌入宫内,吓得文官一夜都没敢睡觉。
天亮的时候,两人成功逃了出来,换了衣裳后,骑着快马往丰台而去。
一路策马疾行至丰台,远远可见营地里星罗密布的帐篷,营地人口搭着高台,数名将士在巡逻。
青竹勒住缰绳,放眼看去,不解道:“圣上被困,丰台为何不去援救?”
“无旨意不可调动,镇北侯等人怕别扣上谋逆的罪名,再者不到最后关头如何显示出作用呢。再者这里曾是齐国公的兵,他们未必能调得动。我们虽有圣旨,也未必能够说服他们出兵。”秦若浅目光徐徐落在远处巡逻的将士身上,就看宇文信提出什么条件了。
青竹想得浅,只觉得镇北侯父子是故意不出兵,她握紧了佩刀,跟着七公主走进大营。
大营之地,历来森严,秦若浅也曾统领过军队,并不露怯,亮出圣旨直接走到主帐。
宇文信从校场赶来,一身铠甲,英气非凡,青竹见后,眨了眨眼睛,不由夸赞:“宇文世子英俊不凡。”
秦若浅冷冷地勾起唇角:“你将这话告诉你家世子,她能打得你找不到北。”
在陆思贤面前夸宇文信,陆思贤得炸了天。
宇文信引着两人入内,屏退左右,接过圣旨后未曾发言。
青竹性子急躁,忙道:“还请世子出兵。”
宇文信抬首,染着阴霾的眸子扫过青竹,淡淡道:“我同殿下有话说。”
秦若浅明白他的意思,吩咐青竹出去等着。
青竹犹豫了下,俯身退露出了出去,帐篷咯只剩下两人。
宇文信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脉脉地看着她,惯来不说委婉的话,直言道:“这里的副将只听齐国公的话,无他命令不肯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