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动了急火?”徐大夫把脉后,教训道,“你也学了医理,不知当平心静气方可安胎吗?”
“只是说话略急了些,徒儿知错了。”仇幽蔫答答地认错。
戎倾紧张道:“可有大碍?”
“王爷放心,小幽并无大碍。”徐大夫答道。“此次急火攻心,才会稍动胎气,吃两副药调调便好。不过不同人的孕期反应不同,这孩子之前不显,实则健壮得很,之后怕是要折腾小幽了。”
“那便劳烦大夫了。”戎倾客气道。
“王爷严重了,小幽也是我的徒弟,老夫自当尽心。”徐大夫苦口婆心道。“老夫只是一个郎中,府中之事也不大清楚,可再难的事总有办法,还是不要让有孕之人费神了。”
“师傅,我也没做什么。”仇幽知道徐大夫是有些责怪戎倾,忙解释道。“王爷也很照顾我的,路都不许多走一步。”
“那是应该的!”徐大夫抖了抖手中的药方,“我去抓药了,老夫告辞。”后面那句自然是对戎倾说的。
戎倾倒不怪徐大夫态度不佳,他揉了揉额角,叹道:“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快别提这个了,师傅都说了没事。”仇幽道。“我之前瞒着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戎倾摇摇头:“就事论事,若你早说与我,我也好早做准备。舅舅如今站在大哥那边,恐怕大哥已经知道此事了。”
邵谨言年长玲珑二人几岁,怕是知道珑妃的出身有异,所以才兄妹关系不佳。如果他将此事透露给戎华,那就是戎倾最大的把柄。娲族世代为奴,哪怕戎倾娶一个娲族男子为妻,可一旦外人知道他身上也有娲族血统,是绝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且不说大哥,父皇这些年让我远离朝政,也定有此原因。”戎倾笃定道。一时的惊怒过后,他已经能冷静地分析自己的形势。“所以即便他再疼爱母妃,也从未想过让我继位。”
“一切都还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仇幽也强打起精神,思索道。“哪怕这是真的,知道的人恐怕也寥寥无几。事隔这么多年,什么证据都不在了,只要这些人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如今的知情人中,皇帝为了珑妃不会主动提起,戎华的立场没有说服力,唯一有威胁的就是邵谨言。
“当年邵谨言年纪尚幼,不管他这么说,只要外公不承认,他的话便作不得数。”仇幽道。
“外公”戎倾拧紧了眉头。老武威候那晚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会出手偏帮任何一方,却已经将整个武威候府交到了戎华手上。“他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愿站在我这边的吗?”
看着戎倾落寞的神色,仇幽忍不住心疼起来,倾身抱住了他。“咱们本就不在乎那位置,做得做不得又怎样。不管你去哪里,我和宝宝都会陪着你的。”
感受到熟悉的体温,戎倾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些许。“你身子还虚,就别多费神了。我戎倾能走到今天,靠得从来不是父皇和武威侯府的庇护,以前我没有输,今后也不会!”
仇幽也露出了笑容,飞快地在戎倾脸上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的王爷!”
戎倾似乎不满这记偷吻,捏起仇幽的下巴,重新吻住了他的双唇。
“唔唔”仇幽被吻得气喘吁吁,脸上也泛起了潮红,忙推开戎倾。“别闹。”
戎倾也知道他身子不适,却舍不得这份亲昵,便将他揽在怀里,在他颈项间轻啄,直到凝霜送药过来才肯停下。
仇幽喝了药,身上的乏累更甚,掩着口打了个哈欠。戎倾替他脱了衣裳,盖好被子。“你先歇着吧,我去找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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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查母妃的事吗?”仇幽不放心道。
戎倾目光一闪:“你才母妃的事情,姨母知不知道呢?”
戎华也在想这个问题。
戎倾不能入朝的原因,他也好奇过,却从没往珑妃的身份上想,因此从邵谨言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个反应便是怀疑。“若是珑妃姨母身份不明,外公怎么会送她进宫?”
“那是皇帝,他想要得到的女人,谁有权利拒绝。”邵谨言回答。“玲儿进宫,武威侯府的地位已经稳固,父亲是不想把最疼爱的女儿送进宫的。可圣旨到了眼前,没有拒绝的余地。”
“珑妃真的是外公的女儿?”
“是。她是父亲和娲族女人生下的,那女儿生下孩子便死了,自始至终都没踏入过武威侯府的大门。”邵谨言道。“原本她和玲儿生日相近,可母亲知道了那女人的事,伤心过度早产,玲儿便比她大了一个月。后来父亲将她抱回来,对外只说母亲生的是双胎。”
戎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还有这段故事,他只听说外公以前最疼他的珑妃姨母,冷落了舅舅和母妃,以为舅舅是因此才更亲近他。如果不是这次他与戎倾立场相对,外公最终交出武威侯府的权利,舅舅也不会对他说出实情吧。
戎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件事,我母妃知道吗?”
邵谨言抬起头,看向宫城的方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