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身上的毒已经无药可救了,那也得出去见她们最后一面, 再认命也不迟。
后面又听陈差头说冯正被释放了,她才稍稍歇了一口气,侥幸吕蒙到底是没有?对他怎么样。
她心烦意乱, 动了动手脚,试图将自己从镣铐之下挣脱出来,但皆是做无用功。
就在她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之后,牢房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铜钥相互撞击的声音,像是有人急匆匆朝这边而来。
舒殿合扭头瞧了一眼牢窗外交纵成帘的雨幕,转回头的时候,果然看到陈差头一派焦急模样的出现在了牢房前。
“驸马糟糕了!”他惊慌失措的说道:“卑职在来的路上,意外窃听到刑部尚书与卑职的上司言说,皇上已经下令要赐鸠酒秘密处死您!”
在入狱时,舒殿合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或害怕。
只是难怪,难怪她会有?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
“何时?”她复又盘坐了下来,问道。
“应该就在今晚。”
“我想拜托陈差头一件事。”她淡淡叹了一口气。有?些许遗憾,连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都不能做到了,她还想再看宣城一眼。
“什么事?只要驸马开头,卑职拼死也为驸马做到!”陈差头只觉得自己一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待我死后,请陈差头帮我收拾好后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
倘若能把我的遗体交给公主最好,如果不能便随便找个地方把我葬了吧。”
她藏的深,女子身份这个秘密至今没有被吕蒙发现。她死了生前事便如尘烟散去,但宣城还得活下去,假龙虚凤的婚姻要是被戳破了,不知会为她招来多少?诽议,还有?她在吕蒙面前撒的那个慌也再无立锥之地。
故而,她必须将女驸马的这个秘密一同带进地狱里,为宣城留下后路。
陈差头见她又生绝意,激动万分?地说道:“驸马您不能坐以待毙啊!”
舒殿合摇摇头,人要认清事实,她功力尚在的时候,又有?陈差头帮助,想走这天牢决然困不住她,但是眼下她连动怒都会导致毒发,更别提要运功。
残破不堪的身体想逃出这层层把守的天牢,除非缩小百倍插上翅膀,从牢窗内飞出去。
陈差头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人毙命。
他怒气腾腾将自己的官帽脱下来掷于地上,骂道:“这是个什么破世道,好人不长命,坏人却身居高?位万寿无疆!”
少?顷,他又无力的蹲了下来,偷偷揉着眼眶,反复念叨道:“驸马您不该死啊……”
舒殿合默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与之同时,被指派处死舒殿合的牢吏也拿出了铜钥,打开了进入天牢的第一道门……
在赵鸿池走出来的那刻,宣城和怀阳背后的金吾卫登时骚动了起来。
要知道宣城拿着虎符调起这些金吾卫的时候,用的借口正是赵鸿池的命令。
眼下是什么情况?金吾卫们面面相觑,凝聚的军心瞬间涣散,手中所执的武器也不免松懈了一些。
大殿内陷入僵局之中,当世?身份最尊贵的四人相持而立,谁也没有动一下,直到吕蒙开口笑道:
他的神情一肃,指着宣城厉声冲金吾卫喝道:“还不把这个逆女拿下!”
金吾卫们惶恐至极,他们心知皇上对公主的宠爱,恐皇上事后会后悔对公主动手就拿他们顶罪。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齐齐将?目光暗中瞥向统领他们的赵鸿池,希望他能告诉他们该不该遵命行事。
而被他们求助的赵鸿池自一出来,眼睛就与怀阳对望着没有移开过。
身边人千千万万,他的双眸中自始至终只有自己妻子一个人。
怀阳似有?所感,翕动薄唇,独独对着赵鸿池说道:“我俩青梅竹马长大,夫妻共枕十余年,我了解你忠正的秉性,你若是要选择他,我也不会怪你。是我背着你拿虎符给宣城,罪责全在我一人身上。”
宣城想说话,却被怀阳按着手。
两人相伴了半生,没有感情是假,在生死离别之前,人心的最软弱处表露无遗。
她眼泪微泛道:“今夜我假如伏罪在此,你就……”
始终沉默着的赵鸿池,仿佛提前预知了她要说什么,打断她问道:“我只问你一言,今夜的事情是你想做的吗?”
“是……”怀阳利落应承下来。
“好……”赵鸿池亦是简短的回应道。
被金吾卫无视了命令,再加上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吕蒙心头的怒火越烧越烈,再次逼催金吾卫道:“你们在等什么?给朕拿下宣城!”
话音未落,他便察觉脖颈旁一阵凉意袭来,离他一步之遥的赵鸿池不知何时将长剑架在了他脖子前……
一杯鸠酒被摆在了舒殿合的面前。
她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