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仍有疑虑:“那要是她偏生绕道了,或者干脆打算先不回山了呢?”
男子再一思寻:“也好,你去问问。”
二人行至马车旁停下。少女跳下马,走到近前,看清了路边的两个人,脚下不觉顿了顿,才朝二人施礼道:“二位姐姐,叨扰了。方才可曾见一束发女子打马路过此处?”
游儿憋住笑意:“倒是有个凶神恶煞的过去了一个。”
付南星在车里听到她又诋损自己,只一瘪嘴,也不大在意。
“凶神恶煞?”少女困惑不已: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游儿心中暗爽,又正色道:“可是个衣裳靛青,头戴玉冠的?”
少女忙道:“对对,就是此人。”
游儿朝着刚才付南星的马窜过去的方向一指:“喏,往那边去了。”
那男子瞄了一眼马车车厢,又看了看地上的马蹄印,对少女微一点头。
二人施礼谢过,驾马离去。
付南星悄悄挑开车窗,见那兄妹已不见了踪影,这才掀了车帘捏着腰下来,嘴里絮着:“可累死我了。”
走到二人面前略一稽首:“有劳有劳。”
略过游儿,付南星终于有时间细量江无月,方才只打上一眼,就觉此人清逸不俗,复看之下,更有精雕玉砌之姿。
且对江无月行过一礼:“在下太和山观星楼弟子付南星,还未请教……”
江无月还礼,简单回道:“江无月……”
游儿不待,问付南星:“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付南星刚要解释,突然腹中辘辘,饥饿之甚,弯了腰按着肚子,“有吃的吗?”
“啧……”游儿回车里给她拿了些吃食。
三人席地坐下,付南星虽是饿极,还是吃得优雅,小口咬着饼,若不是速度奇快,两张饼转眼工夫就没了,都看不出她是饿的。
游儿奇道:“你们太和山是闹饥荒了吗?”
“唉……”付南星饮下一口水,“我爹令我下山办事。回程路过一片林子,走着走着发觉不对,怎么都走不出来,好像是有人在那布了阵,我便用五星占术破了那个阵。
出来才知道是五行家易文、易舞两兄妹在那里试阵。阵刚结,还未试,就被我破了。两人不服气,非要和我比试,追了我一路。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游儿笑道:“你比一场不就结了,还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付南星摇摇头:“我爹说了,占星一派,贵在静心,心不静,气不准,故而观星楼的人不允许在外比试。
当年武帝推崇五行术,五行家冠绝一时,风光无限,也无辜多引妒恨。
而今占星又被推上高台,我爹自从接管观星楼以来,就一直教导楼内弟子在外低调行事。我哪有为了这点小事就冒头的道理。”
游儿偏头又笑:“可是既然你能破了他们的阵,不就说明你厉害些么?”
付南星连连摆手:“不不,他们只是在试阵,可能只是大阵中的一小部分,也可能还未成型的新奇阵法。
不巧被我用占星家的术法破了,两人不依不饶,恐是觉得我坏了五行家的名声,道歉不行,一定要与我比过。”
江无月明了大意,乃问道:“你们两家是何渊源?”
付南星看看游儿,又疑惑地看着江无月:“你不是方士?”
江无月答:“不是……”
付南星不得恍悟,如此气质不是方士还能是什么?仍说解道:“如今方士,分类众多,细支繁复,遍布各地。大抵可分三类,一是方仙道家,可修内丹或外丹;
二是医家,有医经家和经方家;
三是术数家,术数家若要细分就更为庞杂了,不过当下主流,便是占星家和五行家。
占星家主修观星望气,五行家主修八卦易数。两家皆是研习和卜算万物变化。
若要追溯根本,各家皆是同源,如今各自发展建树。尤其是术数一门里,各派所学之间不乏千丝万缕的关联,后世若有天赋异禀集大成者将各派精华合而为一,也未可知——
不过,当下这状况么,你们也看见了,碰上了就得争个高低。还是不要挑起事端为上。”
江无月听得「同源」二字,心中了然,不再多问。
付南星又向游儿道:“对了,适才你说要去找我?”
“嗯……”游儿抿了抿嘴,“我师父让我去找你爹问卦。”
付南星道:“问什么?”
游儿嘻嘻笑着:“师父不让说。”
付南星睨着她:“连我都听不得?”
江无月感觉胃一沉,有些不自在。
“唉,反正到时你也在的……”游儿垂眼,“想是年纪大了,给自己随便算算罢。”
“随便算算?”付南星声调一抬,不住笑了,“你可知我爹算一回要收多少钱?”
“你们观星楼,不问来处,阅后即焚,明码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