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星静道:“我知道了,在山下时已经听说了。”
付夫人张口懵怔,只觉这人突然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激了一股寒噤:“南星……你……你有没有心呐……”
付南星闻言,恍惘呓语道:“有啊,在海里……”
西海的红浪像毒咒一样在眼前日日翻起,鹤见烦躁不安地回了都城。想去找慕云君推掉婚事,半路就遇到了韩门高。
“韩大哥,你们回来啦?”
韩门高回头看是鹤见,微笑道:“回来了,就是犀角没拿到,出了点意外。”
鹤见忙问:“那我义父可还好?”
韩门高道:“还好,受了点伤,正在景室山休养。”
“伤得重不重?”
“不算太重,只是需要静养,这些日子不便打扰——你找他有事?”
鹤见斟酌着回道:“没事……等他身体好些我再去吧。”说完就和韩门高作别,回了自己的府上。
韩门高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一通盘算过后,才又往景室山走。
国师府经过玄冥山和翼望山两役,折人近半,且是需要恢复生力的时候。
韩门高带着手下人马,一路迁思回虑,不知不觉就到了景室山脚下。
慕云君确实还活着,只是伤得很重,半死不活,十几个医士轮番照料着他。
韩门高进到屋来,将人屏退下,撩衣就坐在慕云君床榻边,谑声道:“慕云君,听得到我说话吧?”
慕云君虚弱地躺着,纹丝未动。
韩门高笑了笑,自顾道:“你应该知道回来的路上,我给你下毒了——是我从玄冥山带回来的毒草,解药也只有玄冥山上才有,我也带回来了。”
慕云君终于沉气缓缓睁了些眼,气短不接地说:“在翼望山的时候,就是你对我下的暗手。你认识那个巫甘人,你也早就计划好要取代我。”
韩门高笑道:“取代你么……也不是不行——刚才我去见了君王,说了一下国师府现在的情况,另外又献了几个玄冥山带回来的珍宝。君王说,让我暂时代你打理国师府的事务……”
慕云君乏力地虚捶着床,只能眼中忿然作色:“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门高未答,却问:“癸月是什么?”
“原来你是为了癸月?我没亲眼见过,只知道是巫祖传下来的通天宝物……”慕云君合上眼,“你该去问江无月。”
韩门高早命人四处去找江无月,却是不知她究竟被何人掳走,寻了月余也没有消息,遂冷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你呢?只要你还活着,江无月一定会再出现。现在只有她才知道癸月在哪。”
“万没想到,癸月居然在泽林君手里……”慕云君残恨自语,又问,“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没想好……”韩门高长身而起,边往外走边说,“你听话,我就给你。”
快到门口时,韩门高忽又停了下来:“对了,鹤见说过几天要来看你。你最好别让他知道太多事——否则,永远别想拿到解药。”
刚出国师府大门,山下就传来铿铿数响,呼叫连连,韩门高一敛神,几步飞了出去。
只见山外一处平地上,火光阵阵,一群侍卫持枪在外围拢,里圈又一群方士腾天陷地起落施术。红光之中,游儿双目肃杀,斩刈决绝。
韩门高大惊,忙震声吼道:“全都住手!”
打斗声渐止。游儿听见韩门高的声音,厉眼看了过来:“师父是谁杀的?”
韩门高哪里见过她如此峻色,倒被怔了半刻。才驱散了众人,走过去将游儿拉到一边,小声道:“师妹,你还记得真原君的师兄、慕云君的师弟——那个泽林君吗?”
游儿不知其意,只当他是借口不答,一时愤懑不语。
韩门高更低了声量,凑到游儿近前:“师父……就是泽林君!”
游儿默了片刻,突然神色大变,猛一抬头看着韩门高,却觉只听得清风灌耳,目竟似茫茫不能视物般呆怔。
韩门高自是不急,缄口立在一旁等着她回神。
过了良久,游儿才渐渐看清了眼前人事,嚅嚅谵语般:“你如何知道的……”
“哎,在翼望山,师父自己认的。”
游儿合上双眼,深深几个呼吸后,睁眼看住韩门高:“所以,师父是江无月杀的?”
若说是,游儿定要去找江无月,以她那点三脚猫的法术,不被人弹指一挥就撂下命了?
可若说不是,游儿立马就能大闹景室山,不作个不死不休哪会轻易罢了。
也不是不能将她制住,只是一来,自己刚刚接管景室山就关押了个来历不明又和自己千丝万缕的姑娘,自己为自己编撰好的一套身世说辞怕终会疏漏而破;
二来,府里人多口杂,万一她哪天听得风言风语,闹将起来,难道一伞拍死她不成?
再者,此事本又和她无关,何必要把她牵扯进来,总是自小疼爱过的妹妹,多少有些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