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教训你了,有本事你回娘家去,再也别花我的钱。”祝老爷漠然说完这话,拂袖而去。
官轿载着两个人走在街道上,燕燕睁开眼,于昏暗中看着谈璓。她其实在他和祝老爷说话时便醒了,怕尴尬,只好装睡。
谈璓见她醒了,问道:“感觉怎样?头疼不疼?”
燕燕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使不上劲。”
谈璓道:“打你主意的人太多,这次是计家姐弟给你下套,往后更要多留神,就是熟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说这话时,他满心愧疚,他本该娶她,娶了她便不会有这些麻烦。可是母亲的回信言辞严厉,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这也在意料之中,谈璓不想与母亲闹得太僵,又知她心软,时间长了,见他并非一时兴起,亦或是燕燕有了身孕,终究是会答应的。
这些话,他想不能告诉燕燕,她心高气傲,又自食其力,所思所想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于成亲似乎无甚向往,就是情浓之时,也不提名分的话。若是知道母亲不待见她,很可能也不乐意成亲。
还是等到母亲同意,再编一番好话来哄她高兴,落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罢。
燕燕不知他有这样多的心思,恨恨道:“我没想到她这样蠢,以为算计了我,他们便能称心如意?想得美,大不了我杀他们灭口。”
谈璓点了点头,微笑道:“是了,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厉害,知道了,绝不敢算计你。”
这话燕燕爱听,伸手捉住他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道:“你这样,别人不知怎么说你呢。”
谈璓不以为意道:“让他们说去。”
燕燕笑了笑,道:“那香囊是彩云给我的。”
她与朋友吃酒,少不得叫两个粉头陪酒,玩笑间,彩云便将那香囊塞到了她的袖子里。
谈璓甚是歉然,道:“我不该误会你。”
燕燕瞅他一眼,低声埋怨道:“就是恼了,也不该那样,我这会儿还疼着呢。”
谈璓听了这话,心里痒痒起来,捏着她的下颌,笑道:“也不能全怪我,你不知你昨晚那样多……”
燕燕料想他没什么好话,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谈璓拿开她的手,贴着她的耳朵非要说出那两个字。燕燕最受不得他说这些羞人的字眼,简直要命,脸红得几乎沁出血来,气急之下,生出一股力气,对他又捶又踢。
轿子晃动,惹得轿夫和一众随从浮想联翩。到了薛府,李松习惯地去掀轿帘,手伸到一半心想没得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又缩了回来。还是谈璓自己掀了帘子,抱着燕燕出来,送她回房。
第四十七章 辞旧迎新
祝夫人死活不肯去薛府低头赔罪,祝老爷无奈,待要自己去又拉不下脸,正坐在书房里犯难,景玉走进来道:“爹,我去给薛伯母赔个不是罢。”
祝老爷愁容舒展,拍了拍他的肩,欣慰道:“好孩子,还是你体贴为父,去罢。”
景玉来到薛府,走进暖阁,见燕燕穿着银红袄,月白绸裙,戴着卧兔儿坐在榻上看账本,一只雪白的波斯猫眯着眼睛,惬意地伏在她膝头,享受着纤纤素手的抚摸,倒是个有艳福的猫。
景玉作揖道:“昨日我娘多有冒犯,她是一时糊涂,我爹已经训斥过她,还望伯母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燕燕抬起眼来看了看他,见他有些忐忑,微微一笑,道:“不关你的事,坐罢。”
景玉吁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抿了抿唇,道:“你和谈璓……是真的么?”
燕燕不作声,便是默认了。
景玉接过淇雪端来的茶,吃了一口,垂眸摩挲着青瓷碗盖,道:“负心多是读书人,你要小心。”
燕燕对谈璓并没有长远的指望,只求他能在一时一心一意,便很好了。他是她的一场梦,梦终究会醒的。
听了景玉的话,她神色淡淡,道:“我还能怎样,不过就这样了。”
景玉明白她的处境,其实并没有很好的选择,默然半晌,笑道:“我堂姐昨个哭了一晚上,早上我看见她,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
想起那位计小姐,燕燕也笑道:“怎么,她还惦记着谈大人?”
景玉道:“可不是么,她被那小白……”生生咽下那个脸字,改口道:“她被谈璓迷得七晕八素,常叫人送东西去衙门呢。几个姨娘背地里都笑她没廉耻,昨个一闹,她们更有的笑了。”
燕燕感叹道:“你们家还真是热闹。”
说了会儿话,她要去铺子里,景玉见她并不记仇的样子,便放心回去了。
谈璓免了计平之的官职,不消数日,他和燕燕的事传得满城风雨,几乎人尽皆知。众人只道这难得一见的清官也终于被财色所迷,一个个议论起来,不是摇头叹息,就说果然如此。而燕燕顶着知府姘头的头衔,走到哪里都不乏异样的眼光。众人虽然心内鄙夷,等着看她被抛弃的下场,但在那下场到来之前,面上不得不多几分恭敬。
孟夫人任夫人等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