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更不会觉得奇怪,李悦一年到头难得回来,阿武想念这个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李悦表现得太过早慧乃至妖孽,李治和武皇后对李弘也给予厚望,可惜的是,李弘大概在幼儿里头算是聪明的,但是他幼小的身体里灵魂是原装的,哪里能像李悦一样,近似于生而知之。比起就在身边,锦衣玉食长大的李弘,还是李悦这个没能真正在他们身边长几天,虚岁才三岁,武皇后就出宫去了感业寺,通过王皇后的手入了宫,之后,李悦就是在宫外长大了。
不管他们对李悦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起码在这一刻,这两位都是非常真心实意的。武皇后怕李悦担心这次弹劾的事情,还说道:“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也是圣人想你了,所以让你回长安小住几日,至于那些御使,没多少本事,倒是学起郑国公来了!”郑国公就是魏征,魏征虽说是以直言犯谏出名,但是他其实是个能臣,无非就是跟李世民两个飚人设而已。而朝堂上如今这些御使呢,可没魏征那个本事,他们的身份和能耐,也不足以让李治像是李世民容忍魏征一样容忍他们。
李治在一边干咳了两声,结果得了武皇后一记似嗔似怒的白眼,他立马说道:“皇后说得没错,朝堂上那些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无非就是有人眼红你那些产业,偏偏你那边不肯让他们分一杯羹,这才在朝堂上找你的麻烦!你明儿个在朝堂上走个过场就是了,有九哥在,总不会叫你吃亏的!”
武皇后埋怨道:“圣人还说呢,当日那个崔挹的事情,要不是刘仁轨上书遍数他的罪状,你这边是不是直接就将人轻轻放过了?”
李治打了个哈哈,说道:“朕也就是想要再缓一缓而已!”
“还缓一缓,这等尸位素餐,还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货色,留他多一日,岂不是多做一日的孽!”武皇后反驳道。
李悦如今是真的佩服李治的脾气了,这两位还真是真爱,别说是皇帝了,稍微大男子主义一点的人,都是容不得自家妻子说自己一点不是的,李治居然还笑吟吟的,弄得两人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叫李悦觉得自己还没吃饭,肚子就已经被狗粮塞饱了。
好在武皇后也就是那么一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看向了李悦,心疼道:“宁州那边是不是气候不太好,怎地才不到半年,你就瘦了这么多?多吃点,这次在长安多留几日,也叫御医给你把个脉,好好调理一下。”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亲自给李悦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李悦碗里。
李悦赶紧说道:“多谢娘娘,我这不过就是赶路赶急了,路上饮食不太方便,这才瘦了一些,过几日变好了!”
武皇后愈发心疼起来,都怪那几个御使,要不然,李悦干什么要这么急赶回来呢!她在心里判了那几个御使死刑,嘴上却不在这事上深究,而是说道:“宁州那边羊毛生意做得是不是很大?要不然,怎么那些人忍不住了?”
李悦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哪怕他们知道羊毛也能纺线织布了,但是他们收购了羊毛,织出来的也没我那边的好,速度也没我那边快,尤其,他们清洗羊毛清洗得不够干净,做出来的料子总是还有些味道,也就是那些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比较的才会去买,上过一次当就不会有第二次了!没有我那边洗涤羊毛的秘方,还有新式的纺织机,他们怎么着也是比不过我的!”若是他们那边技术进步了,李悦都能将纺织机再更新换代了!
武皇后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学过纺纱织布的,不过,她那个时候也就是作为消遣而已,对于织布机的情况也就是了解一个大概,不过,李悦稍微说了一下飞梭织布机的情况,武皇后差不多也能想象出来的,以前织布机上的梭子是要手动匀速来回的,现在熟练的女工直接抛飞上去,然后梭子自个会降下来,而且,这个织布机体积也比寻常的织布机大,平常织布机织一寸,那边都能织五寸了,而且幅度也更宽,这里面差距就很明显。
李悦趁机说道:“所以,其实那些世家之所以驳斥什么奇技淫巧,是因为这些没有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要是掌握了这个,才不会这样说!像是现在,他们只肯说我是与民争利,可曾说我这是奇技淫巧,要将那些纺织机直接砸了烧了?无非就是他们想要据为己有而已!”
“十五郎倒是看得透!”李治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然后便放下汤匙,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森然的神情,“这些世家,根本就是祸害,他们想要长久地传承下去,就要吸取大唐的血液壮大自身,如今大唐还能满足他们,等到以后,大唐无法继续满足他们的欲望了,他们会怎么办?重演前朝旧事?”说到这里,一向好脾气的李治都愤怒起来。
武皇后赶紧说道:“圣人宽心,不至于此,从先帝开始,皇家不一直在想办法削弱世家吗?现在其实优势在我们这边,别的不说,等到科举改革之后,朝堂上世家的声音也就小了,没有朝堂上的影响力,世家在地方上野不过就是大地主而已,他们还能再养多少部曲,还能再维持多少影响力呢?”
其实按照武皇后的意思,想要对付这些世家,无非就是合纵连横,充分利用这些世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