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娘,我要这个。”三郎捧着风车可怜巴巴瞅着钟婉。
钟婉:“买。”
相处日子并不长,钟婉还没完全把三个孩子当自己家的孩子,对别人家的可爱孩子,总是有求必应的,半天下来,钟婉麻了,抖了抖荷包,只抖出一文铜板。
回宫的路上,三郎满载而归,钟婉都是呆呆的,秦姝撑着脑袋瞟过去,“开心吗?”
钟婉木木摇头,“陛下,我的零花钱……”
秦姝:“不过百文而已。”
一千文才算一贯钱呢。
钟婉:“那也很多啊。”穷惯了,多花一点钱都肉疼。
秦姝后知后觉,良久才道:“内库的钥匙在尚宫那里,有需要去找她拿。”
钟婉嘿嘿嘿地笑:“陛下,不怕我败光你的家底啊?”
秦姝陈述事实:“你刚刚还在为花了百文钱心痛。”
钟婉:“……”
秦姝:“公主府那三年,比我后来花用少了整一倍。
钟婉:“……”
钟婉心痛如绞,“怎么可能?那些我都觉得多了,还是怕管事亏待使女们才没减。”
秦姝:“……”太抠了吧。
钟婉一下车就提着裙子跑,说要回去查账。
看账目到睡前,她愤愤然:“穷奢极欲!”
又怒瞪秦姝:“花天酒地!”
秦姝:“……“
秦姝:“不仅花天酒地,我还可以荒淫无度。”
帷幄落下,月光隐去,一夜无眠。
后面经济好了,物价上涨也是原因之一,但贵妃娘娘就是看不惯对基本需求之外的额外开销。
羊尚宫无奈:“贵妃,这是宫里,外头体面少了,陛下面子要往哪搁,大臣们也要参您乱来的。”
钟婉再翻了一页账本,“大郎过十岁了,宫里也住不了几年。”
羊尚宫弯腰应是,“陛下长子,最次也是亲王之尊,国库会出开府的花销,内库再贴上一点,就差不多了。”
钟婉眉心一跳,比起二郎三郎,大郎当真不显眼,可惜他居长,不知道秦姝是个什么想法。
第一次武科考试告一段落,比起文科要过四五重考试,武科只需要过两层,且范围只在京城,当时秦姝只让中书省拟诏,连几位丞相的面都没过。
选出了武进士一百一十三人,七十三人入各家军队作校尉,其余候补。
钟婉目送秦姝去殿试监考,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皇后可以出现,嫔妃不行。
幽幽叹息后,钟婉突然起了点意思,她也是读过书的,要不就考一次?诶!这个可以有。
不过她要从头考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殿试整整一天,从早晨太阳升起到太阳落山,都属于考试时间,只考一篇策论,可以提前交卷。
礼部尚书高杞亲自盯着每个入重华殿考试的学子,挨个搜身。
学子按会试成绩由前到后入座,秦姝才出现在台阶上,女皇望着下面或稚嫩或沉稳的学子,开口说道:“朕今开金科取士,诚心请天下学子为国效力,望诸君青云直上,不负多年寒窗。”
说完,礼部尚书接上,宣布考场纪律,和后世考试区别不大,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徇私舞弊,抓到了就革除身上功名,永不许再考。
科举尚在稳定阶段,需要重一点的处分。
所有考生把反放的题目纸翻上,今年殿试策论,上书:“君为封疆大吏,临近边境,若异族兵犯,该当如何?”
一瞬间,两百九十多人面如土色。
这题目是秦姝自己写的,礼部尚书也才看到题目,脸色五彩缤纷,要换他来答,估计也要失色。
安太师作为会试主考官,在考试开始一个时辰后出现在重华殿。
闭目养神的秦姝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抓到几位偷窥天颜的,还有个不小心打翻了墨。
安太师到女皇身旁,挑眉,用气音说道:“陛下这些日子可高兴?”
秦姝微笑,美人在侧,那是当然。
安太师:“……”习惯了。
从未时开始,就有考生交卷,之后零零散散,走了一小部分,太阳落山,还余一丝晚霞,天没黑透,还可以作答,秦姝索性等所有人都走了再回去,高杞老头年纪有些大了,把礼部高层官员打发回家休息。
安太师难得为她叹息,“先皇在时也是如此。”
秦姝坐了一天,站起来歇歇,“科举不为世家所喜,偏有才之人多出自世家,只好亲自坐镇了。”
殿内只剩一位考生,按理说留到最后一个的,应该很紧张才对,这位老兄紧张归紧张,下笔不乱,眼神坚毅,正誊抄着草稿。
安太师面露满意,这是会试的第六名,也是他看好的一位,悄声道:“你不喜世家,又为何写出这样的题目?”
秦姝自然答道:“我家本就是世家,谁说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