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打破沉默,“您还好吗?”
“我……挺好的。”莺娘欲言又止。
钟婉望着她一身破衣烂衫,脸色枯黄,从头上抽出一根细细的金簪,瞅了瞅金簪又烦闷地戴回去,找遍全身也没发现适合给她的。
莺娘:“不用了,我身上有积蓄,活不了几年了,够我用的。”
钟婉平静道:“你故意的。”
一个淡泊名利的母亲根本就不会在一刻钟前扯住她。
莺娘窘迫地说:“我也是真话,你要是不想接济我,我不会纠缠,纵使你在宫里得宠,想必也不太好过。”
钟婉原地走了几步,想到些事,“钟家跟你还有联系吗?”
莺娘枯瘦的手搓了搓:“涨水前还有,受灾后就没了,我也找不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搬家了。”
钟婉拉住她的胳膊,“跟我走。”
任由莺娘流落在外,跟钟家苟且找她麻烦,不如趁机她先接管了,到底是生母,嘴上厉害,心里不是不惦记。
秦姝的小院子地势偏高,离江边也远,没有受灾,钟婉把莺娘安置在此,“您先住这,我另外找好地方再搬出去,不要再跟外面联系。”
钟婉了解莺娘,琴棋书画拿得起,跟人交际的本事没有,出去必定被坑。
莺娘答应了,又扫了一圈院子,“这不是你的吧,宫妃不能轻易出宫,如何置办产业?”
钟婉随口回她:“陛下的,先住着就是。”
莺娘头低得很下,“我还是出去住,等你找了住处我再搬,别脏了地方。”
钟婉忽然抬头:“您自己怎么想的?”
莺娘小心地望了她一眼,“你愿意带我去京城,我就去,不愿意,我就在浔阳过到老。”
钟婉在房内转了几个圈,“您去京城又要怎样?”
莺娘解释:“我不是要沾光,就你一个孩子,我总得要人给我送终吧。”
钟婉忍不住嘲讽:“您当年怎么不想想?”
莺娘无可反驳。
钟婉发泄后,舒畅许多,对赡养莺娘的事无可无不可,“我得过些时候再回,到时再说。”
介于安逸群孩子快出世了,腿也好了,江南巡抚使本人不是他,大马一挥,直奔长安。
钟婉还得做点收尾工作才能回去,这时,秦姝的黑衣铁卫查出了安逸群断腿的原因。
安逸群去库房查验新到的沙石,地面路滑,不慎滑倒,这没问题,破绽在于那天账目不对,商量好的百斤重石当天没有入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部分大概是在半个月前写好的,没想到写完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河南暴雨,在此悼念逝者[默哀]
祝河南无恙,国泰民安。
31、凯旋而归
生意上的事都好商量,恶意伤害朝廷所派官员,隐瞒罪证,性质恶劣程度一下就上来了。
如果能让姓万的承认,这事有他参与,谋害官员的罪名少不了。
钟婉思考半晌,觉得此事不能强求,但这商户的大名她是记下来了,回京以后得吹吹枕头风。
这么个大杀器怎么能不用呢!
工地上又出事了,钟婉火速赶到,得知是为抢土地的事,重新建房屋,占地不可能和之前一样,有人想建大建好一点,不可避免侵占到别人的土地。
几乎都是这种杂七杂八的事,钟婉扭头:“分田册呢?”
吴刺史和浔阳郡守:“浸水受损了。”
钟婉:“分田也不是随意分的,谁有意见再分一次。”
闹事的人不一定乐意分,这么多年你占我一点,我占你一点,早分不清了。
钟婉:“那就老实点。”
冬天快要过完了,钟婉得赶回去过年。
夏时出京,白雪方归,才觉归心似箭,不经意间小半年已过。
秦姝今日休朝,仰头望着纷纷白雪。
钟婉看到未央宫前一抹红色艳影,一跳一跳蹦过去,做了个鬼脸,“陛下!”
秦姝一巴掌覆上她的脸。
新春佳节,喜事成双,豫宁十年正月,秦姝册封皇长子秦元清为太子,入东宫,告天地宗庙。
莫丞相奉上名册,秦姝挥手推回去,“别给我。”
又不是亲娘,挑新妇就别插手了,没的落埋怨。
莫丞相叹息,“好歹装一下啊,史官都记着。”
大郎看了全部名册,有世家有勋贵有草根,十全大补。
三天后,内务省亲自下聘,孙阁老之孙女为太子妃。
钟婉默默念着,“大郎定了,以后不用管,二郎有老王爷,是不用我们操心的,就剩三郎了。”
三郎说:“我不要媳妇。”
钟婉斜眼,呵他痒痒肉,“谁说要给你找媳妇了?单着吧。”
三郎嘿嘿笑:“说好的啊,不要给我找媳妇,我就喜欢我自己。”
钟婉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