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苏。”陶乐思凑到索莎娜的脑袋旁边。
索莎娜睁开眼睛,虚弱地看了她一眼。
陶乐思的呼吸一滞,索莎娜眼睛此时是黑色的。索莎娜在受到赫卡忒的影响,对鲜血体现出渴望时,眼睛的颜色总会变深。
但是索莎娜显得很平静,也没有再念念叨叨blood。
“你看,”陶乐思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项链,举到索莎娜面前,“你看。”
索莎娜的脸上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她伸出双手,像是捧住一件珍宝一样轻轻捧住那个挂坠盒,然后将挂坠盒放在脸侧,轻轻摩挲着。
“我的姐妹,”索莎娜低声说,“我感觉到了,我的姐妹,她已经来了。”
姐妹?索莎娜的姐妹?
陶乐思很不明白。
索莎娜的确是有一个姐姐,但这个姐姐在原著里并没有出场过,好像已经移民美国嫁人定居了,绝对不是克劳迪娅。克劳迪娅是典型的苏格兰高地人,索莎娜却是日耳曼少女的长相,两人连人种都不大一样,不可能是姐妹吧……
索莎娜仰躺着,将挂坠盒举到面前仔细端详,指尖抚摸着盒子上马头的图案。过了很久,她半阖上眼睛,脸上带着微笑,轻声对陶乐思说:“桃乐丝,我的姐妹,谢谢你。”
好嘛,陶乐思也成姐妹了。看来索莎娜真的是烧糊涂了。
索莎娜把项链放到枕边,又珍视地看了它一眼之后,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陶乐思在索莎娜的房间里着实无事可做,又不敢贸然离开这里去逛大街,万一索莎娜的病情有什么情况呢。
她现在非常怀念手机,非常、非常怀念有手机的世界。
她在索莎娜的房间中无聊得来回踱步,但是房间就那么大,来回几步路就走完了。就在她决定做几个俯卧撑的时候,她伸手到口袋中,感觉摸到了一张纸。
克劳迪娅给她画的速写。
陶乐思走到窗前,展开了那张纸。
她睁大了眼睛。
克劳迪娅画好速写交给她时,陶乐思瞥了一眼,那只是一张普通的速写肖像,也许有点粗糙,但这都不影响陶乐思将它判断为一张“照着桃乐丝画出来的速写”。
然而,此时此刻,这张画变了。纸张上,分明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女鬼。女鬼披头散发,面部模糊不清。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在画面中,也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陶乐思颠来倒去把画面看了好几遍,确认这不是她的错觉。
陶乐思心慌意乱地把画揉成一团,想要扔到索莎娜房间中的垃圾桶里,又怕被索莎娜捡到,只好揣回了口袋里。
她想要抽空去格雷厄姆酒店找克劳迪娅谈谈,也许这就是克劳迪娅为她画速写的目的。
陶乐思在窗前坐了一两个小时,差不多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索莎娜又醒了,她看起来有点虚弱,不过精神好多了,而且眼睛也恢复了湛蓝。
陶乐思倒了一杯水端过去。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索莎娜说,她喝了一口水,“和以前一样,断断续续的画面,怪物,女鬼,一群看不清脸的人在跳一个奇怪的舞。”
“你感觉好点了吗?”陶乐思问。
“好多了,谢谢,”索莎娜说,她一伸手,摸到了枕边的项链。她带着一脸嫌弃的神情拎起挂坠盒,皱着眉头说,“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太丑了,是佩蒂尔小姐落在这里的吗?”
陶乐思默默地接过挂坠盒,没有说话。
吃过晚饭后,陶乐思帮索莎娜又量了一次体温。索莎娜已经完全退烧,看起来精神状态也好多了。她抓着陶乐思的手,絮絮叨叨地开始闲聊,诉说她做的各种噩梦,还有那天在地下密室的见闻。
陶乐思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去琴房练琴,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赶到教学楼一层练舞室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希尔达正站在钢琴旁,一只手扶着钢琴,另一手夹着烟卷,在香烟的烟雾中,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晚上好,希尔达。”陶乐思说。
“索莎娜怎么样了?”希尔达问。
“下午五点的时候退烧了,吃了一点东西,还在休息。”陶乐思说,她走到钢琴前坐下,低头看着发黄的琴键。
“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希尔达说,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但是,先别着急——你需要放松一下。弹一首浪漫的钢琴小品,让我能够听到你、听到你的灵魂——的作品。”
陶乐思喜欢希尔达说“听到你”这个短语时的语气,她同样觉得这句话十分耐人寻味。
如何才能听到她?
陶乐思本来考虑弹奏一首德彪西或者门德尔松的抒情小品,类似于《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或者《无字歌》中某首,后来她又打算弹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诸如贝多芬《献给爱丽丝》或是肖邦《降E大调夜曲》,但是她也否决了;于是她打算从某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