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众将铁笼打开,把里边的白衣少女押出来的一瞬,无名手指松开。
“行动。”
箭支射出的同时,唐池雨气势汹汹拔剑从房顶一跃而下,长剑斩在地面上,击起灰尘翻飞。
“咳咳……”人群下意识捂面躲开,给她让出一条通路。
而无名已经射出三箭。
第一箭击碎六眼神像的头颅,第二箭射穿押住白衣少女的教众喉咙,第三箭穿透县令的肩膀。
等无名带着南月从房顶掠下时,唐池雨已经将县令挟持在脚下,踩着他胸脯看他吐出一口血的同时,长剑抵住他的脖子。
无名斩断白衣少女手上的镣铐,南月急忙上前扶住她。
周围人群一片慌乱,退开一大截距离。那几个教众倒是挺有骨气,从怀中掏出兵器对准无名,只可惜他们武功实在太差,不过一招便纷纷殒命。
断头的神像立在一片红光中,下方是教众横七竖八的尸体,犹如真正的地狱。
无名没有收刀,回头扫视一眼周围居民,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阵恐惧的叫声,居民们纷纷向远处跑去。一扇扇房门紧紧关闭,整座县城寂静得可怕。
很快,红灯笼也熄得差不多了,夜色笼罩下,城中只剩下黑暗。
“殿……殿下……绕了我吧,绕了我吧!”县令嘶哑地哀求着,“我也是被胁迫的!都是六眼神教主他威胁我!当初六眼教出现在城里时,我也向朝廷求助过,可是朝廷不管我们啊——!我这个县令形同虚设,就连每月的俸禄有时都会被山匪劫走,我若不和六眼神教合作,我、我早就死了啊!”
“就算我离开这里,朝廷也不会派多少人来接我。当初我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时,就差点儿被山匪砍死,若是离开,更是死路一条!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你们这种从小生活在皇宫里,锦衣玉食长大的贵人,又怎么会懂?”
“如果你们和我一个处境,你们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啊!”县令的声音沙哑无比,“是啊,给六眼神献祭会死人,可是这世上不是随时都在死人?你们怎么不去救他们,偏偏要来刁难我算什么啊……我只是、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唐池雨仍然踩着他,握剑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她抬头看向遥远的南方,眼底漫起一片怒火。
是,六眼教该死,同流合污的县令该死,可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长京城中的掌权者呢……?错的根本不是单个的某个人,而是这个世界本身。
“你错了!我们绝不会像你一般妥协,因为自己无能和懦弱,就置百姓生命于不顾!我们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这和我们的生长环境无关,紧紧是因为我们本就是这样的人,我们本质上与你这种烂人不一样!”
唐池雨呼出一口浊气,握剑的手指不再颤抖,她低声道:“算了,你不会懂的。”
下一刻,唐池雨眼中怒火消褪,转而是一片平静,然而正是这种平静,却让县令觉得更加恐怖。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告诉我们六眼教主在哪儿,让你死得痛快些。”唐池雨冷静道。
县令听见“死”字后,身体颤抖得厉害,眼神差点儿失去焦距,嘴里“啊啊”地一个字也说不出。
“啊——!”
唐池雨毫不犹豫地拔出他肩膀上的箭支,又狠狠戳进另一边肩膀,直至县令的惨叫声淡一些,她才低声道:“我在渭北呆过三年,所以知道怎样从战俘口中套出消息,你若是想快点结束这一切,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我、我我……”县令颤抖好半天,终于勉强恢复神智,“我知道,他在,在……”
这时,一支羽箭从远处射来,不偏不倚射穿县令的头颅!
唐池雨猛地抬头。
无名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因此没能防下那支箭,但她看清了箭支的轨迹!无名抬头,只见东南方房顶上,一个黑衣人立在那儿,正持弓对准了她们。
“三品而已。”无名看一眼箭支,将南月和白衣少女护在身后,“小七,保护好自己!”
随即她拿出再度拉弓,接过从南月手中递来的箭支,瞄准房顶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原本瞄准的是唐池雨,此时受到无名的挑衅,竟将弓箭的方向一转,正好与无名相对!
两只羽箭同时射出。
此时黑衣人是顺风,又处于高处,不管是风向还是位置都完完全全压制住无名。
然而两支箭相撞时,他的顺风一箭竟被无名逆风箭劈成两半,“咔哒”掉落在地,被风吹得滚了滚。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地面箭支时,无名的箭已经抵达他的眉心。
“一……一品?”
黑衣人身体软绵绵地倒下,至死眼中都满是惊惧。
无名正欲收起弓箭,却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阵阵。
无名再度挽弓,一箭又一箭掠进一片黑暗的街道,不断有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可马蹄声却依然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密。
无名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