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应该啊。
即使朝中近日针对商铺的动作颇大,不过也仅限于在赋税和宵禁上作文章,应当不会太过于影响自家书斋的经营才对……
明昙左思右想, 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故而喊来锦葵为自己梳洗打理了一番,准备与明景一同出宫,亲自去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唉, 没有卿卿,只能拿三哥来凑了。
……
抵达书斋之后,明昙和明景刚刚踏入门槛,巴望在柜台后的周掌柜便是一惊,赶忙绕出来,冲二人恭敬行礼。
“草民参见殿……呃,小人参见九小姐,参见三少爷。”
明昙眨了眨眼。
这个称呼倒是十分新奇……
嗯,不愧是此前为林氏做事的人,还算是足够机灵。
她想了想,也没多作耽搁,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周掌柜无需多礼。我之前看到了你在信中所言……咱们书斋开门迎客之后的这些天,当真是连一个进来转转的人都没有?”
“不曾有过。”周掌柜不禁深深叹息一声。摇摇头,愧疚难当地朝她拜了拜,苦涩道,“兴许是小人出身纸笔铺子,不通书斋如何经营的缘故……这几日,即使是学着旁人家的样子,把书都摆到店铺外头去,也压根毫无作用——实在叫小人有愧于九小姐的信任啊!”
“这……”
周掌柜描述的景象着实异常,就连明景都没忍住皱了皱眉,“坊集街上那么多行人,竟连一个驻足翻看的都没有?未免太过古怪了!”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明昙也随之转过身去,望向对面人来人往的胭脂水粉铺,又看了看旁边络绎不绝的绸庄……她将那厢的热闹与自家这边的冷清对比了一番,沉默半晌,回头一言难尽地盯着周掌柜。
这波啊,这波可真是世界的参差。
在东家的注视下,周掌柜唉声叹气不绝,苦瓜着一张脸,每道皱纹里都写满了焦头烂额。
“小人有罪,经营书斋不善,还请九小姐责罚!”
明昙捏了捏眉心,一边摆手示意周掌柜无需谢罪,一边语气沉沉道:“先别忙着说这些……咱们书斋冷清得如此蹊跷,你可有拦下路人询问一番,听听店里是哪里置办得不尽如人意?”
“自然是拦了的,”她不说还好,一说,周掌柜的脸色就立马更苦了三分,丧眉耷眼道,“可那些往来的行人却奇怪得很,全部对小人不理不睬,连句话都不肯说……小人也是刚刚到店不久,绝对没有做过得罪街坊的行径,实在不明白为何会招致如此冷待啊!”
“不理不睬?”
在周掌柜描述完后,明昙顿时转头朝外望去,刚好看到一个年轻书生往“顺安书斋”的招牌上瞥了眼,紧接着便厌恶地皱起眉头,像是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
明昙眸色暗沉,与明景对视一眼,脸色很是不好。
后者则轻叹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头,淡淡道:“也罢。与其在这里凭空猜测,不妨出门打探一番,便自会知晓是何处出了问题了。”
……
顺安书斋对面的金玉阁。
明昙从摆架上拿起一支雪白的玉镯,摩挲着上头的描金纹路,转头朝明景挑眉,“三哥你瞧,这个好看不?”
“好看好看。”
周围大多都是女儿家用的饰物,明景满脸兴致缺缺,只敷衍地朝明昙手上看了两眼,不怎么给面子地泼冷水道:“不过这样的镯子,父……咳,父亲不是给过你许多么?怎么还要在外头买新的?”
“哎呀,我又不是给自己买——送给我家伴读不行吗?”
明昙撇撇唇角,一边白了他一眼,一边扬声朝柜台旁站着的小老头喊道:“掌柜的!劳驾您过来一趟,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诶!来了来了!”
那厢,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老掌柜立刻精神一振,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明昙身边,朝她伸手作了个揖,笑容可掬道:“姑娘真有眼光,这可是咱们店里一等一的珍品暖玉镯,上头的镶金也是特意请巧手匠人点描的,最受京中贵女小姐们的喜爱——还请您在旁稍待片刻,小老儿这就为您包好!”
“嗯,先不忙。”明昙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分外温和,脸不红心不跳道,“掌柜的,我和我兄长今日刚到京城,对附近不甚熟悉,有一事想向您请教,不知……?”
玉镯足足值五两银子,算是金玉阁中罕见的大生意,是以老掌柜的态度分外和煦,忙道:“姑娘但说无妨,小老儿定当知无不言!”
“掌柜的客气。敢问这坊集街附近,可有什么能够买书的书斋铺子?”明昙一边说,一边转向明景,冲对方暗示性地扬了扬下巴,“我打算为我兄长添几本会试需用的书籍,待会儿一并带回去,倒省的明日再特地多跑一趟了。”
“噢,原来如此……姑娘和公子是刚搬来京城啊。”
老掌柜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攥紧细绳,将妥帖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