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清忍不住想去探寻,这人沉稳自持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明明还是个在校大学生,正该青春活泼的年纪,怎么这样老成。
顾潋素颜,眉毛淡淡的无害,肌肤嫩滑,像水豆腐一样,说不定比她想象的还要小。
现在有些父母喜欢让孩子快人一步,早两岁上学,说不定这人现在才二十冒尖,能和自己相差七八岁。
安远清想起昨夜的纠缠,不由脸热,生出一种将不更事的小妹妹拐到手的错觉。
“你今年是读大三吗?几岁啦?”
她本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期待眼前的闷葫芦能回应她。
谁知顾潋手上顿了顿,一推眼镜,仔细端详她。
温雅就坐在不远处吧台上,和员工核账,闻言敛声屏息,关注这边的动静。
周遭安静。
安远清让她瞧得心虚,更确信了方才心中所想,避开她视线,随手摆弄,心一慌,次序就乱了。
顾潋不由的淡淡啧声,不像她往日作风,实在是因忍受不下去。
放下东西,利落地起身走到她边上,把零件一样样拆卸出来。
安远清面露赧色,知道是自己一心多用,给顾潋添乱。
几次想帮忙弥补,被顾潋一把将她的手拍开。
顾潋的举动虽粗直了些,却是亲密关系里才有的。
安远清坐在椅子上,比她矮了一大截,反过来被她的阴影拢裹住,耳尖不时擦蹭到顾潋微湿的发梢,微灼,心里浅浅地悸动。
顾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两人间的距离分开了些,却不慎把她的刻意和慌乱暴露出来,掩饰性转移话题,声音很闷:“我研二。”
她没说年岁,不想把太多东西暴露给安远清,显得她在招供似的。
安远清心满意足,余光瞥见温雅正襟危坐的样子,明白过来。浅浅笑了笑,趁此机会和顾潋多说几句话。
顾潋这时的神思都投注在零件上,她若要问些什么,顾潋老实回答的几率更高。
于是斟酌着柔声问:“你为什么来这里兼职啊?”
顾潋却没如她所设想的坦白,反问:“温雅怎么说的?”
安远清此时才留意到,她是直呼老板名字,语气算不上客气,还是当着人家的面。
那么这一条信息估计也是假的。
她有些恼了,不是对顾潋,而是对温雅,没想到对方连日来和她聊得这么开心又熟稔,却把关键信息都含混过去。
使她在顾潋面前出糗,步调都打乱了。
她沉了沉浮躁的情绪,反将一军,面色如常:“她说你家庭条件不好,又想玩,缺生活费。”
顿了顿,添油加醋:“她觉得你蛮可怜的,就收留你了。”
第8章 开灯
后面的语气不对,一听就是假的,但这并不妨碍顾潋对着温雅生气。
而且温雅当初虽没点明,意思也差不离了,把酒杯搁在一旁,低声叹气的,有意趁人家不知情,呈口舌之快,将她自己塑造成仁慈的形象。
顾潋的情绪藏得很好,喜怒不形于色,但安远清与她靠得近,可以感受到她气息的沉凝,随即平复。
敷衍地嗯声,没解释什么,似是恼极,连话也不愿意说。
温雅在这时出场,笑盈盈地给两人送水,口道:“辛苦了。”
递到顾潋手里的是盛在玻璃杯中,清澈的冰川矿泉水。
塞给安远清的是普通的瓶装水,塑料外壳上还有搬运时留下的划痕,卖不出去。
安远清哑然片刻,颇有啼笑皆非之感,知道她是明目张胆的报复,顺带让顾潋消气。
不过她来了半天,除了占用人家的座椅,耽误顾潋的时间,什么也没干成,要辩驳也是理亏。
温雅没轻易放过她,势要把两杯水的利息都从她身上讨回来,促狭地笑说:“远清你不是在宝得上班吗,你们公司也是挺厉害的制造业,怎么你连小零件都拼不好啊。”
安远清和她关系不错,算得上是朋友,知道她是拿自己打趣,自然不会恼怒。
两人互相伤害,一比一平,没必要再继续,玩勾心斗角那一套。
她便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不语。
顾潋出乎意料地开口了,淡眉微扬:“宝得?”
虽仍是爱答不理的语气,安远清却受宠若惊,回了个笑脸:“是啊,怎么了?”
她的眸心乌黑湿润,映着午后金灿的阳光,流露出温暖的光晕,顾盼间若明珠生辉,说不出的动人。
顾潋心里有些惧,不敢承应她的眼神,眉尖皱了皱,避开,低声说:“没什么。”
对方躲闪的次数太多,安远清隐约能察觉到什么,也说不出是喜还是忧,默了半晌,没再深问。
昨夜顾潋既然已接纳她,那么她的第一步就算是成功迈出去了,后面的事,只要循序渐进就行。
她不想把顾潋逼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