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喜欢玩若即若离那一套把戏,她向来认为,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该事事体贴呵护,不让对方难受。
只是稍稍藏着些,把自己美好温情的面展现出来,由对方抉择。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远清没再如先前那般,每天都去蹲点报道,在公司里磨蹭到时间差不多了,开车过去,路过巷口时看一眼。
也是她比较幸运,每每轮到顾潋去的夜里,她进店时,都只见顾潋孤零零坐着。
安远清并不催促,静坐在不远处,保持熟识的距离,既不让顾潋产生压迫感,同时也无声地告诉顾潋,她一直在。
幽暗光影如流水,涟漪一波一波漾开去,顾潋的眼神有时状似漫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舒尔游移到别处。
顾潋在等,她亦在等。
两人都融在暗沉的阴影里,周边的嘈杂、哗然,尽数阻隔在无形的纱网后。
这样的等待称不上较量,仅是默默地任由逐渐消耗的耐性,凝聚成黏稠的躁动的情绪。
顾潋会等到十二点一刻,十二点前的时间留给别人。那一刻钟,留给安远清。
那是一种专属于她的冷静期,让她确认明白,如果对于之前的苦熬等待,对于屈居末尾这件事,都甘之如饴,那就过来。
安远清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愿意的。
然而她知道,这十五分钟,其实是顾潋留给自己的时间,是一场理智与冲动的绵绵不休的争斗。
她不必多做什么,十五分钟一到,顾潋就会自动沉沦在她将给予的柔情里。
曾经切身体会过,融合进想象的空间,那之后潜匿的诱惑力强大到不可思议,摧枯拉朽一般,将薄弱的意志力击垮。
大门一关,余下的时间都是属于安远清的,连带着顾潋这个人。
屋子里黑魆魆的,窗帘拉开一边,但整片天地都处在燥人的雨水之中,丝丝缕缕的雨将一切光源遮蔽了,模糊了,仅剩下迷茫的浅晕,照不清安远清的脸庞,兜兜转转,收拢在她眼底,像浪尖闪烁着的粼粼波光。
顾潋从她身上下来,随意梳了把凌乱的长发,贴靠在床头,阖着眼缓歇。
安远清主动凑过来,没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后脑勺枕在她胸腹,捞过顾潋的一只手,亲昵地搭覆在自己身上,交叠两条长腿,歪斜躺着,静静不动,连呼吸也均匀绵长。
许久,像是睡着了似的。
前几次,她在结束后都会回家,不再强求顾潋留人。因为要开车,就比较克制。
今天却有点反常。
顾潋精神已很疲累,思维流淌得很缓,没出声,有些纠结地暗想该如何应对。
安远清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亮了亮,虽然调成静音,但在黑暗中很突兀。
安远清仍闭着眼,没察觉。
顾潋看到了,没去管是谁,也看不清,把自己的手从她那儿抽离出来:“你手机。”
安远清没睁眼,柔密的发丝在她身上蹭了蹭,很是惬意,懒懒说:“你帮我看。”
顾潋知道她是故意的,要用这种信赖依恋的态度来打动她,没应声,在手机屏幕熄灭后,侧身捞过来,放到她手边:“你自己看。”
安远清也没硬逼她,意思到了就行,手机屏举得高高的,解锁。
顾潋身体被她压着,正在小幅度挣扭,试图不留痕迹抽身的时候,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到对话框里“爸爸”两字,心念一动,冷声说:“你家人催你,你该回去了。”
安远清淡淡笑了笑,重新调挪位置,稳如泰山地躺着,一边打字一边说:“没事,我爸妈知道我这时候还没睡,问我明天晚饭吃什么。”
起身,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
还没等顾潋松口气,就调换姿势,从侧面环搂住她肩,甚至将额角依附在她胸口,耐心说:“明天是周日,我回家里吃饭,平常都是一个人住。”
这种事没必要向顾潋交代,顾潋也不想了解。
但莫名的,话从安远清口中说出来,糅杂了一种脉脉的温情,一点点渗透进顾潋骨血里,占据她脑海的一小角。
她很想听安远清再多讲些什么,讲一讲有关于这人日常生活的琐事。
念头一升起来,便让她感到警惕,朦胧睡意消了大半。
安远清能感受到她心跳的变化,从平缓温淡,忽然变得强劲有力。
她不知道此时再加一把猛料,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直觉告诉她,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稍稍直起身,掌心轻柔地摩挲顾潋湿凉的颈后。
“我爸妈知道,我在追你。”
顾潋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瓣,面不改色,也没躲开:“嗯。”
她颈后有一瞬的僵硬,微不可查的变化,却安远清捕捉到了。
手指尖撩拨开她黏湿的发,红唇凑上去,在那儿印了个吻。
“放心,我没讲太多,我爸妈只知道你是H大的研究生,都很喜欢你。”轻轻笑了声:“他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