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没应声,吊坠贴放在胸口,倾身过来,一手支按住扶手盒维持平衡,另一手绕至她颈后,微凉的双唇辗转含住她的上下唇瓣,若即若离地抿了一下,又一下。
安远清不自觉地向她那儿凑近,右手搭覆她手背上,指腹不断摸索她柔滑的肌肤。
左手穿过她如缎的发丝,掌着她后脑勺,主动启开齿关,推深这个吻。
没说出口的话,全包含在唇舌交缠里。
安远清口腔里还混杂着淡淡的烟香味,又有些燥,传延到顾潋嘴里,她喉咙不适地滑了滑,将这人的味道悉数吞掉了。
车内没开窗,空气逐渐燥热沉闷,许是因两人今夜都喝了酒,相互的呼吸交织着,思维浑浊不清。
到了后半夜,风倏尔狂卷起来,一阵一阵地,呼啸着撞在车窗上,从罅隙里钻来隐幽的呜呜声,愈发刺激人的五感,同时也和夜雾相衬,遮蔽住一切荒唐的行径。
顾潋胸前的吊坠让安远清抓握在发烫的手心里,凉冰冰的,很快就被捂热。
手心控制不住地用力紧攥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往后一靠,抵在手套箱,手脱力似的垂在身际,由着顾潋替她拨开黏湿的额发,沉沉不语,舌尖一寸不落地舔舐空腔上颚,上下两排牙齿,像在仔仔细细地体味什么。
顾潋流露出难得的温情,指腹划过她脸颊,抚了抚她的颈后,问:“怎么了?”
安远清的心绪还没平复,闭合的眼帘轻轻颤动,显出几分脆弱,克制隐忍着,没有抖落出声线的不稳。
“你和她接吻了是吗?”
这话其实她没立场去问,也没必要问。两人上楼后安远清又是喝酒又是抽烟,过去了好长时间,再加上她进酒吧前,那两人就坐在一起不知有多久。
可今晚,她的情绪起伏太大,被一连串的事件折腾得心力交瘁,再加上顾潋对她的各种要求步步退让,十分包容,她忍不住就越界了。
顾潋没回应,把车窗降下来透气,觉得她这话问得没意思。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何必还要问出来,毁伤她自己的心情。
要是从前,有人以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离开,但安远清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她不是没被人追过,对方不差这点钱,那些高昂的费心的礼物如流水一样送出来,她也没有动过心,说散就散了。追人也是一种投资,投资就有可能失败。
至于心意么,无论谁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恨不得把真心掏出来的。
她正凝视夜色思索时,颈后的项链忽然簌簌擦蹭肌肤。
安远清捏起吊坠,捧在手掌心把玩,那一双雅致多情的眸子蕴着阴霾,蜿蜒融入夜色里。
顾潋愣住,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没动作。
安远清指缝夹住吊坠顶端,转绕数圈,泛起银光的链身缠在两根瘦长的手指间,微微使力向自己这边拉扯。
颈后压迫感,顾潋不由自主跟着坐起身,左手下意识搭覆在安远清右手虎口。
椅背之前调过,斜往后仰下去,她右手便撑在椅面上维持平衡。
谁知这人竟一下子抓握住她的右手,十指交扣,似是预料到她要如何,先一步紧紧扣住她手,悬在半空,使她用不出力道,挣脱不得。
语气沉沉:“回答我。”
顾潋上半身没有着力点,全赖腹肌的力量勉强维持。
左手暗暗想将这人的手掰开,抽回项链,奈何这人铁了心,五指如钩,半点也不放松。
她不愿反手去解开项链,露出一副落荒而逃的惨相,便紧抿唇,一言不发地和她耗着。
窗外的人声渐渐演化为蜜蜂嗡嗡作响,很是燥人。夜风徐徐地吹拂着,发丝在脸颊、颈侧拂扫,引发细小而磨人的痒。
安远清占据优势位置,一点也不急,察觉顾潋的腰肢开始颤抖,倏地凑上去,红唇翕张,吻去她额角的薄汗,轻轻划过她密密的发丝,一个个吻,倏清倏浓地印在她耳后。
顾潋不受控制地仰长了白皙的脖颈,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浪费精力。
“只有接吻。”
“几次?”安远清柔声问。
顾潋蹙眉,不答。
“嗯?”安远清低垂着眼,又在她眼尾碰了碰。
顾潋手指节蜷缩起来,不经意间把这人的裙摆捏在手指缝里,很凉很柔。侧头躲避:“一次,你来之前。”
安远清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右手指尖乍然松开。
银链在夜色里划过一道清浅的弧线。
顾潋瞬间松懈下来,腰间酸软使不上一丝力气,强忍住重重跌回去的趋势,反手抵在椅背上,按捺住胸膛的起伏,低头平复气息。
安远清对她这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性又爱又恨,从她腿上下来,屈膝半蹲,抬起如水眼眸与她对视,摸摸她的脸颊,略表歉意地安抚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