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难道不优质吗?交往的人多就一定优质吗?
顾潋仍旧闷声不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好像就这样,对于安远清这个人如何并没有那么在意,甚至不关心人家是交往过五个还是六个。
来点单的客人多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温雅给自己找到借口,就去忙了。
她的手机还放在刚才的地方,想给安远清电话问一问怎么回事,谁知一过去,就见到刚才那女人空出来的位置,被突然冒出来的莫河补上了。
温雅心里一惊,不动声色过去替莫河点单。
莫河这人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养成,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说话时不避忌谁在场,不要太坦荡。
明知温雅是要来偷听壁角,仍旧自若地与顾潋说话。
莫河说话的时候,顾潋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没有太大的反应,等到莫河说得口干,接过酒杯,才问:“她来这里是你安排的?”
莫河一扬眉梢,很是淡然地把酒杯放了回去。
“是,我之前在聚会上遇到的。”
“你总该要了解安远清这人是什么样的。她手段很多,会把你耍得团团转。”
温雅觉得莫河话有点难听,想为安远清辩解点什么,但人家说得都是事实,半句不差。
其实感情这事,自私自利些也没错,安远清也没有问题。
然而关键是顾潋这个人,黑得太纯粹。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大染缸似的,实际上是把自己局限在这一种颜色里,人家是试图吸收各种颜色才变黑,她天生就没接触过其他颜色,所以承受不起。
顾潋没有回应,许久,才慢慢说:“我总要试着学会这些。”
莫河的酒喝得很急,大拇指揩了下嘴角。
“和我学就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给莫河同学创一本《和我学》教辅
第18章 烧
温雅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愣愣盯着莫河,良久,才琢磨出她话里的深意。
她再去看顾潋,发现对方的神色也有几分愕然,却不是那种长久被蒙在鼓里,骤然了解真相的震惊,更像是在惊异,明明是心知肚明的事,为什么还要再说出来。
顾潋注视着莫河,很是认真地说:“你知道的,我和你在一起,只能把你当成替身。”
莫河手里握的是厚底杯子,砸的时候声音更响亮。
顾潋在温雅痛惜的脸上一扫而过,旋而敛了敛眸光,观察桌面是否有裂痕。
心里隐隐好奇,要损毁多少个杯子,桌面才会承受不住,不同杯子差别有多大。
莫河强忍着怒火:“你不要总是走神!”
顾潋收回视线,抿抿唇,有些歉疚地续说:“这样对你我都不好。我需要去喜欢上不一样的人。”
话音刚落,手指就被莫河攥住,攥得很用力。
手指关节被外力压迫紧紧并在一起,有一种要胀裂的痛,令人难以忍耐。
顾潋其实可以将她的手掰开,但还是忍住了。
莫河了解她的性格,一般不会做这种事来折损她,这样做已经是愤怒到极点,控制不住。
温雅想劝一劝,但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外人不好插手,于是就走开了,把空间留给她们。
“顾潋。”莫河的力道收了些,低头揉了揉她手指上的红印,语气柔和,“你要想清楚。你不一定就是太喜欢她,把别人都当成她的替身。也可能是你喜欢这一种类型而已。”
“而她恰好是最符合的人。”
顾潋眸心颤了颤,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思绪一时纷杂烦乱,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沉默应对。
莫河就只抛下这一段话,将她点醒,余下的留给她自己去判断。
在旁边默默等着。
顾潋是一个很好的学生,她会把各种可能都探索一遍,甚至还可能倾向于推翻最初提出的概念,并试图用实际情况去佐证。
但感情不是公式定理,本身就是无理数的东西,存在着种种可能性,痛不一定是爱,恨也可能是在意,把不喜欢当成喜欢,把喜欢当作畏惧,没兴趣的突然感兴趣,感兴趣的突然没兴趣。最后只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疲竭。
等顾潋神色间掀起的阵阵涟漪逐渐汇聚,翻涌不定。
莫河掰着这人的肩,使她面朝自己,两人的额角相互抵着,融暖的鼻息交缠在一起,使这人清清楚楚地感受她。
不是什么孟尔依,也不是什么安远清。只是莫河,只是这世上另一个活生生的独特的人。
“顾潋,你试一试我。”她说,“我带你走出来。”
深沉的、迷离的黑暗,一团团凝在两人身周。潮来潮去的灯光伏在顾潋眼角,渐渐飘零,慵懒而癫狂。
夜色包容着她,纵放着她,使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远清赶来时,顾潋被莫河搂在怀里,眼角一抹淡淡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