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望着那个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都快堆做一处的男人,心底一阵恶心和恶寒。
对于人心,这个被顾妧保护得极好,又很少看见那些阴暗面的小皇帝有了新的认知。
她冷冷地笑了下,“诸位不知可曾听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本公子能给尔等这么多银子,但尔等真的敢拿吗?”
她说这话时极有威慑力,凌厉的眼神让众人心底皆是一颤。几个恶霸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能给,就怕你们有胆拿,没命花。
为首的人接收到小弟们的目光用力地咬了咬牙,一时摸不准这年少的小公子是虚张声势,还是当真有说出这话的底气。
几番权衡之后,他还是念着京中鱼龙混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已经可以拿到比之前更多的银子就不错了的想法,放下所谓的面子颔首道:“手下人不懂事,小公子见谅。”
池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摸出几锭银子远远地扔给他,寒声道:“东西留下,滚。”
恶霸神色一僵,眸间飞速掠过几分阴狠之色,可什么都没说留下欠条就带着人走了。
待他们走远之后,池瑜才悄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陡然放松之后只觉得头又昏又涨,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她咬着舌尖不让自己昏睡过去,费了好大劲才把小姑娘扶起来,塞了些碎银到她手里,低声嘱咐道:“姑娘,在下还有要事,不便送姑娘去医馆了,这些银子姑娘留着看病罢。”
顿了顿,她又有些不放心地摸出自己的信物给她:“若是不够,或是他们再来找你,就拿着这个去寻曹府的曹大人,他会帮你的。”
那是她的舅公,见了她的东西定会帮她的,且还不会告诉顾妧。
姑娘抓紧她的手似有话想说,池瑜不明其意便温和地笑道:“报答便不用了,你也不必有何顾虑,在下不同他们,不会乘人之危的,不过姑娘独自在这京中还是照顾好自己才是。”
说罢池瑜找了个看起来面善又好心的同龄小姑娘,给了人家一点银子让她帮忙送人去医馆后,才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只是走了还没多久她就完全醉了,仅仅记得自己路都走不稳,马车很晃,晃得她想吐,宫门口的侍卫长看着醉醺醺的她又惊又怒,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又在她瘫倒在地凑上来察看时,看见她胸口露出的名佩一角吓得跌坐在地,慌忙叫来宫女一众人等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回了太和宫。
强撑了一路的意识消失前,她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完蛋了。
☆、替宫人求情
池瑜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阳光透过窗户纸洒进殿内有几分刺眼。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了眼睛,另一只手支起身子还没坐直,便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令她再次躺回了床榻上。
她缓了好一会才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捂着脸叹了口气。
妧姐姐昨晚怕是气狠了,从好几处就能看出来——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在宫外买的衣物,一身的酒味,床边没有摆着醒酒汤,殿外人影憧憧比往日候着的人多了几成,显然是分派来守着她的。
今日……不,是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怕是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而且她今日没去上朝,哪怕顾妧替她去了,估摸着也会有不少流言蜚语,肯定又会害顾妧为难了。
喝酒害人啊……
池瑜很内疚,她有心想去和顾妧认个错,却又想起昨日让她醉酒的缘由,穿靴子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明知道有关顾妧的不实的传言数不胜数,但莫名的说书先生那句话始终都环绕在她的脑海里。
他说,顾妧想要的仅有一人而已。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池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竟然不仅把这种戏言当了真,甚至还上了心简直荒谬至极,可她穿好鞋后还是暂且把去找顾妧的心思放下了。
唤了候在门外的秋雁替她打了些热水,又屏退掉那些想要伺候她沐浴的宫女,池瑜独自泡在大殿中央的浴桶里,四周烧着无烟的炭盆,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她,还未完全醒酒的人儿不免又有些犯困了。
昏昏沉沉间,大抵是她泡得太久了,门外传来了担心的呼喊声以及急促的拍门声。
她想要回应,可四肢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力气,但又觉得从脚底泛起阵阵寒意,争相恐后地往她骨子里钻。
池瑜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来,她又试着抬起手想扒着浴桶站起身来,不过努力了好几次都只是徒劳无功。
算了……
她有些累了,放弃了去挣扎,反正到最后也会有人壮着胆子进来查看的,不可能让她有什么闪失。毕竟她这个皇上的责罚事小,但另一位的怪罪就不是旁人可以承受的了。
这么一想池瑜倒是安心地闭上了眼,放纵自己睡去。
过了没多久,果然没出池瑜所料地有人推门进来了,可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