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咽了口唾沫,“望姐姐,莫要怪罪伊等。”
顾妧静静地注视着她,忽而轻声笑开了,“瑜儿当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池瑜摸不透顾妧这笑里有什么含义,不敢接她的话,只能等待着她的下文。
“甚好,那便按瑜儿的意思办吧。”
这话与那日顾妧来问她如何看待北齐求和一事时说得无二,可不管怎么听表达的都不是一个意思。
前者像是欣慰,后者则更像是讽刺。
池瑜心底一慌,忙想去抓住顾妧的手,但她甚至还没碰到顾妧的袖角,人已经退开了。
“姐姐……”
不等池瑜说什么,顾妧直接打断了她:“皇上熟知宫规礼法,仍却明知故犯,理当禁足太和宫,罚抄宫规礼法百遍,何日抄完何日解禁,在此期间臣妾会代皇上处理朝政,不劳皇上费神分心了。”
池瑜可怜兮兮地望着顾妧,软声软调地喊:“妧姐姐……”
顾妧还是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再次打断了她,并纠正道:“臣妾乃皇上亲封的瑾亲王妃,亦是皇上亲点的摄政王妃,于情,皇上应当唤臣妾一声皇嫂,于理,皇上应唤臣妾一声顾卿才是。”
闻言池瑜苦笑了一下,认命地点了点头,“皇嫂说得是,朕认罚。”
“晚些臣妾会命人将宫规礼法同笔墨纸砚一并送给皇上,臣妾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不便陪皇上了,臣妾告退。”说完顾妧规矩地朝池瑜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等到殿门合上,本就头晕脑热的池瑜一下倒在床榻上,望着床顶的帷幔深深地叹了口气。
命,她是替他们保住了。
不过也是真真正正地触怒了顾妧,之后如何将这篇翻过去……就未可知了。
☆、名为顾妧的失心疯
池瑜因病着睡得早,但起得就不怎么早了,左右近段不用上朝,罚抄得慢些还能避开择婿这件烦心事,加之顾妧的怒气一时半会也消不了,故而她倒是不急,难得睡到了正午才唤人备膳。
不过进来的人并不是常跟着她的秋雁,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长得十分普通,比不得算得上是清秀的秋雁。
不用想也知道,哪怕顾妧免了原本那群宫人的死罪,可活罪还是免不了的,多半是被分去做些苦活累活了。
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只是在池瑜几乎半年一换的宫人里,秋雁是跟了她最久的,尽管胆小了些,但至少还算是真心待她的,不是谁设法安插到她身边监视她的,更何况秋雁也挺了解她的习性,陡然换一个人来她真不太习惯。
于是池瑜想了想,还是决定想办法让秋雁回太和宫来。
新来的宫女替她梳洗的时候,池瑜明知故问道:“今日为何不是秋雁来伺候朕了?”
“回皇上的话,王妃命他去别的宫了。”小太监垂着头回答道。
在池瑜出生前,后宫其实不止她母妃一人的,至于为何后来没了别的嫔妃和皇子公主,她隐隐知道但不愿去深想。
当然眼下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只不过正因为此如今的宫里除了她和顾妧的寝宫外,其他都是冷宫,被派去那里的人有多苦,大抵不会比净房好太多。
池瑜心下叹气,问完也没再说什么,权当是随口问起罢了。
小太监自然也没有多想,直至池瑜用膳时,他盛了汤递给她,明明他见池瑜端得稳稳当当的,可就在要放手时碗莫名一歪,整碗热汤大半倒在了池瑜的手上和大腿上。
小太监吓得赶忙伏在地上,口中连连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不小心冲撞了龙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他也不说让皇上恕罪,池瑜一时佯装的怒气到了嘴边都顿了一下,而后才把手边的茶杯用力砸在他身侧,吼道:“该死的奴才!笨手笨脚的!快滚!”
一切说起来很慢,实则发生得极快,候在一旁的宫女在池瑜怒骂完后反应过来,急忙想要替她处理烫伤的地方,却被池瑜一把挥开。
“滚!都给朕滚!”
太监和宫女都立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池瑜又一拍桌子道:“都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尔等是当朕死了吗?!还不快滚!”
两人对视一眼,才垂下头匆匆地出去了。
一直强忍着的池瑜见人走远了,顿时龇牙咧嘴起来,小跑着到水盆前把手放进早已凉掉的水里,那种剧痛的感觉才稍微缓了一点。
池瑜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背,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留疤,如果会的话那她为秋雁实在付出得太多了。
不过好在烫得不是右手,不然好几日怕是罚抄不了了,毕竟说归说,真的一直把她禁足于太和宫还是太无趣了些。
出了会神后池瑜立马回到桌前,捏着筷子戳着桌上的菜,偶尔吃上一两口,一副胃口欠佳的样子。
很快就如她所料有人来了,太医院的院长,以及让她有此一举的秋雁。
平日里稳重的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