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武松一行六人,包括柳如烟、韩岳蓉、姜望、亥言和静觉大师在内,启程南下。
萧先达率人送至城门外,依依惜别。
这四男二女,四俗二僧策马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七,距离元日将近,这也意味着六人将在旅途中迎来新年。
所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然后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众人也唯有江湖风尘可寄,唯愿山河早日焕新。
除夕之夜,六人正至嵩山一带。在一间被遗弃的破庙中,众人围炉而坐,以随身携带的水酒相贺新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大师,此处已是嵩山地界,少林寺应该也不远了吧。”亥言问道。
“若是老衲没有记错,由处往东约三十里应当就是北少林所在了。”静觉大师回道。
“哦,那大师就不想顺路去一趟吗?”亥言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心虚地偷偷瞄了武松一眼,“南北少林本是一家吧。”
“你又生事。”武松果然瞪了亥言一眼。
“又不是太远。”亥言一脸不服气,“再说了,你也算是少林弟子嘛,去拜谒一下也是正理。”
“不瞒小师父,老衲既然到此,确实该去上一遭。可是,如今这嵩山少林寺怕已是空寺一座了。”静觉大师黯然道。
“啊,大师所言当真?”亥言不由一惊。
静觉大师点了点头,“据三位俗家弟说,嵩山少林寺为避战火,也为了不让寺中诸多禅宗典籍落入金人之手,早在数月之前便已举寺南迁,投往我莆田少林去了。”
“哦,也好也好。”亥言道,“如此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哎,如此乱世,就连佛门也无清静之地了。”武松仰头又喝了一口。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我少林以匡扶正义,普渡众生为念,又如何能置身事外。”静觉大师道,“何况,一僧一寺皆是虚像,一心一念方是本真。但
有佛心不坠,终有彼岸可登,参禅打坐是修行,伏魔卫道亦是修行。”
“大师所言极是,小僧受教了。”亥言频频点头道,“少林寺其实不在数十里之外,亦不在八闽之地,而在我等心中。”
“小师父果然悟性非凡,真是少年英雄。”静觉大师一捻胡须,亦是点头称许。
“甚好,甚好。”此时,韩岳蓉在一旁道,“有一老一少两位高僧同行,我等此去必能功德圆满了。”
“韩掌门此言小僧可不敢当,小僧只求在大师身边敲个木鱼就好了。”亥言一边说着,一边蹿到了静觉大师身边。
“对了,那敢问大师,以大师看来,我等此去真能有所收获吗?”此时,姜望问道。
“嗯,老衲以为,所谓追根朔源,既然宋皇后一家之根基在洛阳,以其三世国戚,本朝皇亲之贵,总会寻到些线索。”静觉大师道,“虽然此桩旧案至今已百余年,但老衲相信,以宋家家氏之大,必有后人。”
“可宋家即使有后人在洛阳,也未必清楚百余年之前的旧事吧。”姜望又问道。
“姜郎所虑并无道理,不过奴家以为,宋家后人或许不知旧情,但只要宋家祖谱还在,就不难寻到蛛丝马迹。”此时,柳如烟道,“而且,宋家乃堂堂皇亲,家世显赫,其祖谱必然严加保存。”
“柳女侠之见甚是。”静觉大师道,“自古家谱之传于寻堂百姓亦是大事,何况宋后乃是公侯之家。不过,老衲倒是担心另一件事。”
“大师所虑何事?”柳如烟忙问道。
“从我等这一路南下来看,沿途几乎已尽落金兵之手,老衲是担心,若是洛阳也被金兵占了,这兵燹之下,宋家后人怕是难免被波及??”静觉大师道。
静觉之言也触动了众人之忧,的确,以沿途所见来看,洛阳目前在谁手中亦是未知。
“既来之则安之,我等已经来了,自当全力而为。”武松道,“只要进得了洛阳,总能寻到线索。”
“尊驾所言极是,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而我佛亦相信缘份。”静觉大师道,“但有缘到,自当有佛祖保佑。”
“就是,就是。先进了洛阳再说。”亥言也道,“明日就是元日了,新年伊始,我等只要心有所愿,也必有所获。”
……
次日一早,众人继续向洛阳而去。
这一路之上也不断遇到金兵,沿路城镇也皆被金兵所据。
好在姜望身上一直带着那枚完颜宗汗的金牌,倒也不惧金兵盘查,一路平安无事。
有几次,众人在路途中也曾遭遇小队金兵游骑,武松也动了杀心。最终还是在柳如烟暗示下作罢。
临近黄昏时分,众人距离洛阳已是越来越近了。
好消息是,从沿路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洛阳还在宋军之手。据说,宋金两军刚刚在洛阳有过激战,宋军又克复了西京洛阳。
不过,当武松等人进入洛阳之后,看到的则是满目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