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为了不被人发现,昨夜两人便藏身于此,天寒地冻的潜伏,需要绝大的毅力和耐力,虽然呆在野牛腹内温暖些,但林擎觉得,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也很难能了。
这么想的时候他心中一痛,想起当年林飞白呆在自己身边时,他曾夸过一句邱和稳重英睿,耐力十足。结果飞白那个性子倔傲的,居然就潜伏在雪地里三天三夜,刺杀了西番的一个将领。
三日三夜的雪地,也许飞白的伤寒之症,就是那时候埋下的根。
林擎胸间漫起绵绵密密的疼痛,以至于喉间腥甜,对面,邱和腼腆地一笑,又垂下眼,愧疚不安地道:“末将无能,未能杀了三足藩主。”
林擎已经没有心情安慰他,只道:“无妨,不过早杀迟杀而已,还是早做布置吧。”
邱和便恭敬应了。
……
半个时辰后,发现主帅迟迟不归的西番军,终于奔驰往冰湖寻人。
然后老远就看见冰湖中心,两位藩主被五花大绑,跪在冰面上,还在不断挣扎扭动。
西番军队急于相救主帅,一拥而上,然后冰湖崩塌。
初春的西番,依旧滴水成冰,经过一冬封冻的湖水,冰层足有几尺,别说跑马,过擂车都没问题。
然而就这么裂了。
数千西番兵落入冰湖,盔甲沉重,瞬间冻冰,哪怕没有人继续动手,他们也爬不出来。
后来,这面冰湖下因为封冻着无数尸首,而成了当地的鬼湖。
而此时,数千西番兵落入冰湖,挣扎嚎叫,其余士兵大骇回逃,便在此时边军出动,在雪原上开始了对西番兵的剿杀。
用兵如神,亦正亦奇的神将林擎,再一次给了西番军一个无比惨痛的教训。
而此时,一辆马车高举着令牌,冲入了西番后方军营,马车帘幕深垂,马车里的人听着远处的动静,深深叹息。
“……还是来迟了一步。”
随即她又轻声一笑。
“不过无妨。”
“终究你还是要死的。”
……
追击还在继续,林擎和邱和绕过冰湖往回走,回到自己的阵营里。
邱和恭谨地走在林擎后一步,微微侧着身子。
林擎道:“今日之战,当记你首功。”
邱和垂下头:“大帅言重,定计乃是大帅,大帅更是不辞劳苦,亲身执行,斩杀火云藩主,末将有何功劳?”
林擎欣慰地道:“你能谦虚谨慎,自然是好的,须知为将者当……”此时正有士兵拖着火云藩主的尸首经过,林擎无意中低头一看,正看见火云藩主脸上凝固的笑容。
他心中一动,忽然停住了脚步。
邱和立即也跟着停住,并没有撞上他,“大帅——”
林擎背对着他,他有一刻没说话,背影瞧来似乎分外孤寂。
好一会儿他轻轻道:“你说,为什么火云藩主看见你的时候,会笑得如此开心呢?”
静了一静,邱和抬头,满眼迷茫:“大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擎缓缓转身,看着他的眼睛,“去见敌国将领,却满面笑容,如见老友,你告诉我,这合理吗?”
邱和退后一步,“大帅……”
“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就是西番王女是怎么逃走的,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邱和猛地后退,然而林擎已经伸出手,邱和只觉得手腕如被铁钳钳住,他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这事怪我啊,我忽略了一点。当兵三年,母猪也是天仙。我营中儿郎,素日这方面被我管得很紧。没人敢犯这种错误,唯有你,从徽州小镇调来,往日在那里你也是大将之子,无人敢违拗你,来了我大营,众人也默认你是大帅预备役,更是地位尊崇……年轻气盛,春风得意,青春少艾,也没经过我大营铁律的鞭打,如何能扛得住那红粉骷髅,软玉温香?”
邱和颤声道:“大帅,我……我……”
他软着双腿,便要慢慢跪下,忽然一把抱住林擎双臂,狂吼:“上!”
“咻!”
一支冷箭,自边军阵营里出,直射林擎背脊,疾电流光!
己方阵营背后箭!
林擎一生和战友以后背相托,那是他唯一不设防的方向!
林擎刹那间似有所觉,但双腕猛然一阵剧痛,邱和抱住他的五指弹出利爪,生生卡入他的受过重伤的双腕!
“嗤。”
利箭入肉声不过轻微一声。
林擎微微晃了晃。
他抬头,转身。
正看见邱和那个亲兵,持弓落荒而逃。
此刻视线竟然无比清明,隔着大风和雪雾,他还隐隐看见对面阵营,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红衣斗篷的女子,遥遥冲他一笑。
西番王女。
林擎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猛然反手,带出十道细细血泉,邱和仓皇要逃,然而下一瞬林擎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