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静。
周黑子等人都目光闪烁,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上次赵朝宗失踪、多名江南官员被害,他们言之凿凿,指控李菡瑶干的,结果却被狠狠打嘴;眼下并没有证据表明王壑是被李家父女扣押,他们纵有再多怀疑,也不敢公然质问,刚才周昌问了一句,都被江如蓝骂了呢。
东郭无名说出了他们心声。
谢相想,东郭无名刚来的,且是由月皇的人送来的,无论说什么,都跟自己、跟使团扯不上关系,不如静观其变,借他来探探月皇和江南王的反应。
江如蓝很气闷,几天前她还跟东郭无名并肩作战,感觉像一伙的,谁知现在就成了对手了。她不理解东郭无名各为其主的想法,很生气,因此一听东郭无名说王壑“被月皇和江南王请去做客了”,就炸了毛。
她叱喝道:“你胡说!”
东郭无名很怕跟她斗口,忙道:“姑娘何不听听月皇的意思,再来叱责东郭隐不迟。”
江如蓝恼怒道:“听什么听!月皇绝不会干这事!”
李菡瑶牵挂王壑,正不安呢,见东郭无名只听了个大概,便断定是自己和父亲扣押了王壑,气得笑了。笑吟吟的语带威胁道:“东郭无名,你名列江南四大才子,却信口雌黄,当着天下文人士子和鸿儒前辈,你若不给朕一个说法,即便朕不治你的罪,你这脸上恐怕也下不来。”
她正想找个人出气呢。
东郭无名躬身道:“隐僭越了。”
随即直起身来,侃侃而谈:“这江南是月皇的地盘,尤其是这霞照,恐怕一街一巷、一家一户都在月皇心中,加上月皇登基,重兵防卫,奸细想要无声无息掳走昊帝而不惊动月皇的人,绝无可能。再者,昊帝文韬武略,既有意敛藏行迹,连朱雀王和谢相都不能察觉,奸细又怎会察觉?因此微臣推测:昊帝是落入信任之人的算计。”
李菡瑶道:“所以,这信任之人便是朕?东郭无名,休要自作聪明,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东郭无名道:“月皇或许不会对昊帝出手,但江南王可就未必了。”说到这他盯住李卓航。
李菡瑶脸一沉,喝道:“大胆,敢怀疑江南王!”
周黑子、唐筠尧等人都想:确实大胆。没有证据就敢指控江南王,东郭无名也太冲动了。他们等着李卓航震怒。江南王一怒之下,会不会将东郭无名给绑了?
然李卓航没发怒,甚至没出声,只静静与东郭无名对视,温润的眼眸含着一丝淡笑,意味莫名。
气氛有些凝滞、压抑的很。
唐筠尧决定助东郭无名一臂之力,笑着插嘴道:“证据呢?东郭兄,咱们不能空口白牙指证。”
他觉得,东郭无名找到证据了。
不然的话,怎敢如此笃定!
东郭无名认真道:“没有证据。东郭隐久闻江南王大名,也与王爷打过交道,深知王爷乃是儒雅君子,不会做那背后下手的小人勾当,之所以扣押昊帝,恐怕还是为女儿出气。谁让朝廷之前忘恩负义,扣押了月皇呢。”
唐筠尧笑容一僵——
你小子到底是哪一方的?
李卓航终于开口了,道:“你在诈本王?”
东郭无名摇头道:“不是诈。昊帝一定在王爷手中。王爷是想跟朝廷谈判吧?有什么条件请说,迟早都要说的。”
李卓航笑了,干脆道:“两个条件:一,交出陷害江如波的真凶。二、昊国和月国东西分治。”
众人目瞪口呆——
这么容易便承认了?
还有,什么东西分治?
李菡瑶也傻眼,怔怔地看着父亲,似要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看去就像无意识抿唇似的。
父亲是如何拿住王壑的?
王壑的智谋她太清楚了,岂会轻易被人钻空子。难道真像东郭无名所说,是被信任之人算计?
这信任之人是谁呢?
她一瞬间转了无数念头。
就听李卓航沉声对她道:“瑶儿,这件事你别插手,让为父来处置。为父自有打算。”
李菡瑶略一沉吟,便点头道:“是。”
无论如何,父亲总是为她好。她纵有想法,也不能当着对手面说,还是等散后,父女两个私下再说吧。知道王壑在父亲手中,她也无需担忧了。
李卓航似不信女儿肯听从自己安排,她平日虽乖巧,但极有主张,认准的事更是百折不挠。
李菡瑶已转向堂下。
堂下已经炸开了。
朱雀王霍然起身,死死盯着李卓航。
谢相心惊肉跳,生恐他冲上去捉拿李家父女,紧紧拽住他胳膊,一面对周围高声道:“肃静,肃静!”一面压低声音苦劝道:“王爷冷静些,谋定后动!”
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张谨言和赵朝宗都暴起。
东郭无名不顾仪态,一把抱住赵朝宗的腰。他深知自己刚来,人微言轻,若直劝,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