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你,难道你之前就感受不到吗?”
安高杰这辈子觉得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抱着总有一天安美涵会死心的态度,没去阻止她百般纠缠沉清夜的行为,以至于最终惹来华羽柔的报复。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赶到后巷,看到叁个男人趴在她身上发泄的场景,以及她在醒后那绝望死寂宛如被抽离灵魂的面孔。
即使他现在已经百倍千倍的报复过去,可是曾经单纯的妹妹已经被毁了,再也回不到当初。
他按压住在胸腔里如潮涌般铺天盖地而来的怒火一口气说完,眼角余光察觉到四周越来越多的视线,微蹙的眉头霎时蹙成了川字型。
在众目睽睽下,安高杰抿紧着薄唇将被刺激到还在挣扎怒吼的安美涵打横抱起,而后一言不发转身背对着司言一行人朝另外一个方向步伐急促离开。
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的司言,根据捕捉到的几个字眼,结合安高杰不同以往的神色,以及安美涵堪称疯狂的样子,再联想到对沉清夜虎视眈眈的华羽柔,于心底慢慢理出一条线。
对于得出的猜想,她在想到的那一刻心中不由得产生一种碰到什么脏东西的恶心感,几乎是在下一秒便努力把它赶出脑袋。
女人如果必须要解决掉另外一个女人才能抢到男人的话,那么她所得到的感情不过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
在司言看来这样的感情不如早点放弃,完全无法理解华羽柔的想法,难不成她还真的指望一辈子用不停解决女人的办法来留住想要的男人?
这样的生活真是可笑又可悲!
思及此处,司言几不可闻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惋惜的轻笑,而后收起思绪无视那些异样的眼光继续在原地买需要的东西,直到半个小时后才离开超市。
超市距离住的小区走路也不过十来分钟,在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情况下,她一路散步回去,等回到小区的时候暮色已经取代漫天的霞光。
当司言走出电梯还没走几步,一道笔挺熟悉的背影猝不及防映入眼帘,抬起的脚霎时僵了下。
就在此时听到脚步声的沉清夜将身子转过来,那对勾魂撩人的桃花眼就这么对上一双白眼几乎快翻到天上的凤眸。
还不等他开口,司言便像是没有看见他这个人似的,踩着小白鞋擦过他的肩膀径直走过去。
在没有看到他之前,她还可以无视刚才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但是他出现之后,曾经在胸腔里流淌过的情绪便再度袭来,变成一块块石头重重地压在她心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情绪,在没有理清楚之前,她不想看见这张曾经带来噩梦的脸。
只是她只走了叁步,一只带了灼热温度的大掌便从身后用不容拒绝却温柔的力道握住她的皓腕。
那只大掌略显粗糙的指腹所传递而来的热度一层层地侵入肌肤,似乎能一路蔓延到心尖,以至于心跳都被烫得漏了一拍。
“言言,我和安美涵没有过任何暧昧,这四年我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得跟驴一样,别说我没这个心,就是有也没那个太空时间神仙精力去睡女人!”
耳后低哑到极致的嗓音蕴含着的浓浓委屈几乎都快溢出来了,那委屈劲仿佛她不相信他的话,整个世界都会崩塌似的,真是听得好不叫人心疼。
一旁很有自觉低头闭眼却竖起耳朵的李婶,已经忍不住在心底心疼可怜巴巴控诉的某人了。
而不肯回头的她,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到一道眼巴巴的目光黏在后脑勺。
甚至她能想象到他在说些话的时候,那张被上帝偏爱的面庞必定再度流露出那种宛如孩子般可怜兮兮的神色。
“至于替身一说,叁年前让我每天都想溜到她身边的女人除了你,没有别人!在这世上是有很多男人夜夜离不开女人,可是也有为了挚爱愿意守着回忆过下辈子的男人。”
脑袋后一个字接一个字不停地蹦出来的声音,语气在不知不觉间带了几分控诉意味。
“言言,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好歹给我一个机会,不能一开始就盼我死刑。”
司言其实很不想听沉清夜辨不清真假的控诉,只是他容不得她拒绝,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那充斥着十分委屈的一字一句清晰响亮地砸到她耳朵,每一字都能令她眉间蹙起的沟壑更深一分。
脑袋因为这些话似乎都快乱成一团浆糊了,她完全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什么话来应对这些,好一会儿才机械似的自唇中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来结束这个扰乱她心绪的话题。
“沉清夜,我累了。”
叁个字落下后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她觉得这一分钟是自己在人生中度过得最漫长的一分钟。
因为在这六十秒里,心中似乎有一股意味不明的气在四处蹦跶,令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当手腕桎梏消失,那道充斥克制裹挟着几分妥协的低哑嗓音再度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