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琴徵只觉头皮几欲撕裂,被拖行了几步,浑身疼痛难当,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如此动静,自然引得周遭人来观望,偏王文柏沉着脸怒喝道:“你还有脸皮叫人,趁着夫君不在家便脱光了去勾引自家小叔子,今日我便将你卖去窑子里,看你日后敢不敢胡乱冲着男人发骚!”
围观人一听,皆是唏嘘一声,也不敢再围上来只隔了老远瞧热闹。
兰琴徵哭喊的声嘶力竭,偏又违逆不过,不多时便被拖到了万芳楼门口,一路跌跌撞撞,待她被扔到门口时,已是衣衫凌乱,脸上灰尘混着磕破的血糊了满脸。
王文柏仍不解气,他当日被莫名送到山中随邝太傅读书,好不容易眼看秋闱才得以回家,没曾想才进门,见家中兰琴徵并不在,去问了父亲母亲,也只道是岳母身子不好,妻子回去陪侍了。
当下他便心中生疑,几番打探之下竟叫他知晓了兰琴徵与王文拱通奸之事,又探听到兰琴徵被送到清虚观中,这才日夜兼程的追了来,岂料还未进的城门,便见他二人在马车内你侬我侬。
王文柏如何阴鸷之人,狂性发起来哪顾得什么脸面,铁了心定要将兰琴徵卖去妓院。
当下一片混乱,从马车中才钻出的红袖见自家姑娘被凌辱,忙奔过去,拉扯着王文柏的胳膊喊道:“我家姑娘早已与你和离,她再同何人结缘也都与你无关,你又来闹什么!”
王文柏一掌将她推开,厉声喝道:“哪个与她和离了?你少编瞎话来诓我!”
“是王家老爷亲自写下的和离书,王老爷也早按了手印,父母之命,你怎能不从!”
原本兰王两家商定的是和离之事,秋闱之后才叫王文柏知道,可眼下境况,红袖也顾不得许多,扯了嗓子朝周围人喊道:“各位叔伯婶婶行行好,救救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自嫁于这人,他日日不是打便是骂,眼下我家已与他和离,他又来纠缠,可怜我家姑娘竟遇上这般禽兽!”
周遭人惯是爱看热闹的,闻言又都聚拢上来,个个指指点点,又见那王文柏一张煞脸且下了死力的揪扯兰琴徵头发,可怜兰琴徵满脸血污虚弱不堪的躺在那里,当下却都是对红袖的话信了几分,纷纷谴责起王文柏人面兽心来。
王文柏暴戾的大叫几声,也不管他人阻拦,扯了兰琴徵的头发将她往万芳楼里头拖。
偏正巧一个锦袍男子整理着衣衫出来,脸上正吹风得意,冷不防被撞了一下,当即便呲了牙要骂人。
回头一瞧,却见地上躺了一个娇弱姑娘,他觉着眼熟,往前走了几步,才哎呀一声,道:“这不是妙云姑娘的姐姐吗,怎的弄成这幅样子?”
原来在这男子便是曾入得兰棋秀屋中的姚公子,他曾在院中见过几次兰琴徵,见她虽身形娇弱却姿色绝佳,当即便多看几眼记下了。
这姚公子虽风流好色,可也是当地世家出身,骨子里有几分好打抱不平的豪杰气,又私心里将兰棋秀认做是自己的女人,如今自家大姨姐儿被欺辱了,他如何能看的过去,当下便喊了随身家丁来拿住了王文柏,又叫人回去寻了妈妈扶着兰琴徵到轿中,一路护送着往清虚观去。
且先不说秋闱渐至,王文柏到底还是寻上了兰琴徵泄愤,先说京城兰府之中,书玉这几日正因一事头疼。
前些日子,好友秦金罗代兄长来探听妹妹画珀的婚事,秦家递了消息来,原本是要第二日便上门提亲,可巧当日兰家出了事,乔氏更一病不起,这事便暂且耽搁下。
这些日子,秦颁虎听闻乔氏身子大好,便在昨日一早带了京城大媒,又携诸多金银绫罗来兰家提亲。
恰好昨日兰驿休沐,夫妻二人见着秦颁虎英武人才,又听大媒作保,那一箱一箱抬进来的东西更不是作假。
想秦家世代皇商,家中宗祠更供着太祖皇帝亲赐铁券以保全族荣华。虽家中无人为官,可皇商二字与自家区区五品官而言,已是高攀。
当下夫妻二人便接了秦家聘书,只待纳吉问名之后过了礼单便定日子。
原本是一桩天上掉了馅儿饼的好姻缘,可兰画珀知道了却又哭又闹,更是冲了出去,当着秦颁虎的面,怒斥他铜臭粗鄙,不过是个只知道拨弄算盘珠子的卖货郎罢了,哪里能配得上她。
秦颁虎如何人物,当下绷直了身子仔细的听了,随后也不闹不怒,起身恭恭敬敬朝兰家夫妻二人行了礼,取回聘书,带着大媒离去。
眼看姻缘就此散,乔氏被气的哭了一整夜,兰驿更将兰画珀关入祠堂中,叫她好好自省。
此事本与书玉无关,可她想着自己与秦金罗情谊,当夜便写了封信教人送去了秦府,不料第二日秦金罗便回了信来,直言兄长发了怒,令秦府上下日后再不与兰家来往。
正巧乔氏来寻书玉,想着借她之口同秦家陪个罪,便是亲家做不成,也断不能结了仇家。
书玉将信递上,乔氏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后院内忙着又是寻大夫又是煎药,等乔氏悠悠醒转,外头已是玄月高挂,身前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