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没亮,帝王便被那辽国公主踹醒。他迷糊睁眼,都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舒适,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觉腰酸背痛,好不难受。这地板实在太硬了,此刻忽然有一点怀念起京城那一张龙床来。
打了个哈欠问:“干嘛呀,是不是睡不着,要朕来陪陪你?好呀,那朕吃点亏,就宠幸你一次,全当昨夜那一顿饭的利钱。”公主面上一红,一巴掌狠狠向他扫去:“下流!”
幸好帝王早有准备,将脑袋一侧,当即避过,顺势将此女的玉手一抓,捏了捏,快快放开,跳了起来叹声道:“可惜是一只杀人的手,不解风情。”
那女大怒:“你无耻!”奋步急上,要抓他,帝王借势后躺,佯惧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谋杀亲夫不成?”公主怒不可抑制,忿忿一恨,咬牙收回招式。
帝王嘻嘻一笑,说道:“瞧你气成这样,朕只不过吃了一顿大餐,又没吃你豆腐,脸干嘛臭成那样?”
公主瞪着他,若说眼神可以杀人,此帝不知要被此女杀死多少回了,只怒:“你还好意思说,光吃一顿饭,你便花了我十几两银子,还有房租不算。你说说,糟蹋我不要紧,但是千万别糟蹋粮食,这是要遭天谴的。”
帝王噗嗤一声,忍俊不禁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嘛,你又何必吝啬,改日朕还你千两万两黄金。”公主生气:“谁稀罕你的臭钱,要不是你还有一点点的利用价值。嘿嘿,姑娘我连屎也不给你吃!”
帝王道:“朕可以给你利用,但是千万别想拿屎来利用朕。”公主骂去:“少罗嗦,起来快走!”帝王拍了拍屁股,又扫了扫衣上灰尘,问:“去哪?”
公主戒刀一指:“免开尊口,前面出去就是!”帝王摊摊手,依言在前头开门,此女见他听话,暗下欢喜,又将刀放回鞘内。
二人下得楼来,堂内并无几个客人。老掌柜上迎:“姑娘,这就走啦?”此女淡淡应了一声,说道:“掌柜的,麻烦你算算房钱。”
老掌柜一脸陪笑,取过算盘,在柜台拔了几下,转回身道:“姑娘,一共是十二两七钱八文。这零头不要了,当是折扣吧,请付十二两七钱即可。”公主取出银子付了费用。
早有小厮备好马车待等,掌柜送出店外,见这女客如此爽快,笑送道:“姑娘,欢迎下次再来!”公主回眸:“下次?”帝王抢出,撒泼道:“会的,会的,我们一定来,不用送了。”
小厮请公主上车,此女却拽个帝王,先把他塞进车内,以免落跑了。帝王嘻嘻哈哈,只陪着笑脸,入内坐好,帘子散下,心道:“待会又有好戏看了!”
时才交晨卯初分,天地半明。公主驾着车,只往雁门关赶。不知行却多少路程,徒听哆的一声,马车忽然慢了下来。此女急于赶路,扬鞭只打,那马儿悲鸣一声,前蹄一软,不觉跪下地去。
马车随势一幌,便向前直冲佯翻,帝王在车厢内抓紧趁手之物,一味支撑,冲外面喝一声:“喂,你怎么赶车的,摔死了朕,拿甚么去换城池?”那女不睬,只顾扬鞭策马。
那马儿无力,全身酸软无比,一挫又趴了下去。公主一点木板,向道旁跃了出去。帝王滚出车外,爬了起身,只听怪声直响,跟着一股股奇臭袭鼻。
帝王站直身子,却见一匹高大四蹄修健的马儿,竟似一位柔弱的老人倒下路当中,尾巴后面尽是肮脏之物,当是马粪无疑。
公主皱着眉头,别向他处不睬。帝王掩嘴好笑,想不到小厮果然听话,故意叫道:“喂喂,你到底给它吃甚么啦?如此恶心!”公主不答,既然不能用,惟有弃车,立即拔出一刀,走上去朝马脖子狠狠一捅。
只见一股血箭飞出,那马儿铮了铮,就此气绝身亡。帝王瞪大了眼睛,嘴巴轻颤:“你,你怎么杀了它?”那女冷冷道:“对于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它干嘛?”将刀拔出,还归于鞘。
帝王错愕,虎步退了几下,双目一酸,他只不过想阻止此女去雁门关罢了,却料不到白白枉送了一匹良驹,心中好生愧痛,戟指:“你好残忍!”
公主不再说话,纵到帝王身前,一把拽住他,推其前走。帝王不愿,恼问:“你要带朕上哪去?”公主不答,催他直走。
此女改小道,入深山。太阳逐渐猛烈,钻了一座又一座树林,帝王双唇微干,其实渴极了,不愿再走,就地一坐,撒泼道:“朕不玩了!”
“玩?”那女冷笑,“没人陪你玩,快起来,路还有很长。”帝王不管,爬到一株松树根下,歇气道:“朕渴了,去给我弄点水来。”
“最好来一碗蜜饯糖水,还要加几片冰块……”那女话未了,帝王笑道:“甚合朕意,速去办来!”
公主冷冷一笑,说道:“你当这里是京城,还是你的地盘呀?作威作福?”帝王一听,知她在戏耍自己,闷声道:“没有这些,也该给口水喝吧?”
那女道:“要水,你自己不是有吗?”帝王微愕,顿把双腿夹紧:“你想干嘛?”公主把戒刀指来,阴阴一笑:“干甚么,以你的智慧,难道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