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今儿还是第一次见面,本该能成为惺惺相惜的挚友,未想会有拔刀相见的一天。
燕云歌将马刀丢回给沈沉璧,瞬间气势如虹,“来吧。”
正是歌舞的间歇,梅妃温软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燕云歌腾空一掌拍在空处,所使内力惊人,她的速度比沈沉璧还要快,眨眼间已在刺客身侧,她一掌擒住刺客肩膀,逼得刺客不得不转身招架,两道人影翻飞交错,大批侍卫闻声出动,将整个御花园包的水泄不通。
“燕大人,你可以选一样称手的武器。”沈沉璧提醒她。
符严揽袖轻挥,琴声突起。
“爱妃?”承明帝轻声唤她,探头顺着梅妃的视线望去,笑问道,“爱妃在看什么?”
琴声过小序,几带起,几拨刺,臞仙作秋鸿,正到了聂政学习七年,欲往行刺韩王的高潮转折。
已有宫女在花园一角准备好琴台,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坐在琴台后的抚琴之人是符严。
沈沉璧在空中一个后翻轻松落了地。
沈沉璧的风度不错,提刀抱拳道:“即是刀剑无眼,那我便让你三招。”
燕云歌优雅地转回身,转了转手上漂亮的马刀,从容笑道:“三招。”
“还等什么!拿下!”说话的是拼尽全力赶来的顾行风
那头,已有三位姑姑去请燕云歌三人。
燕云歌未有换装,就穿着青色的书令史的官服镇定自若上的场。
下面有人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沈、沈大人,他、他、居然会武?”
那刺客五指大张直奔梅妃脸面要害,梅妃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符严指下的《聂政刺韩傀曲》进入了最高亢激昂的部分,琴音松沉而旷远。
梅妃面色惨白,金珠花钿散了一地,刚才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死了!若非燕云歌那一掌,她这会只怕已是横尸一具!
另一头,大理寺天牢倾巢而出,将三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沈沉璧脸色一沉,举刀迎面,燕云歌后退两步左右晃过,青衣广袖,随风而动。
琴音怫郁慷慨,又兼雷霆风雨,声调悲凉绝伦,同具有激昂,令在座皆屏息静气,无不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正声部分——聂政藏剑于琴内,入于宫中,于鼓琴时刺死韩王。
两道身影相缠百招,燕云歌渐渐不敌,落于下风,很快又一道身影加入,不过数招,反被刺客逮住了机会。
符严的琴音妙在不疾不离,就入乱后,一收痛快,再配以燕云歌和沈沉璧更为收放自如的对决,一场轻描淡写,回味无穷的御前演绎给众人耳目一新之感。
符严是状元,带头走出,拱手行礼,道:“微臣荣幸之至。”
这一笑,让万千星光失色。
一点寒光堪堪停在燕云歌脖子上,不知在何时,沈沉璧的马刀已经握在了那刺客手里。
突然,沈沉璧脸色大变,刀身抽去,凌空往梅妃座位处去。
“是什么惊喜?”皇帝的兴致被勾了起来。
旁边有人闻言嗤笑一声道:“少见多怪,沈大人是世家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武?有听说过世家公子不会武的么?”
她在应付完沈沉璧的攻击时,尚有余力看了眼高悬的明月。
那人一怔,这才是豁然开朗地点点头。
沈沉璧此时一个侧翻,马刀过背,与落地时杀出,燕云歌空手接刃,目光凌厉,毫不退让。
这厢肃杀之音从琴上迤俪而出,那头,一柄未开刃的马刀,“噌”一声被拔出鞘来,刀刃泛着寒光,晃得刺眼。
戌时到了。
燕云歌衣袍飞扬,气度从容地站在那,素着一手,平淡道:“刀剑无眼,下官不愿伤了沈大人。”
此时,明月如玉盘,沉静如水,柔和似絮。
“皇上,”梅妃迅速回了神,微微笑道:“臣妾斗胆准备了一个惊喜,要献给皇上。”
……
“云歌!”沈沉璧脸色大变,眼见侍卫要群起攻之,不由手一挥拦下他们,“等等!”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有侍卫突然一声喝道:“有刺客!”
这场正是梅妃亲点的御前三甲殿前献艺,由状元操琴,榜眼和探花舞剑助兴。
“听闻今届三甲皆是博学之才,”梅妃目光灼灼的望向燕云歌三人,笑吟吟道,“琴棋书画更是了得,不知你们可否为本宫独奏一曲?”
提刀之人是沈沉璧,他已去换了一身深色劲装,一只手单刀背后,另一只手往御庭中央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甚少人知晓符严喜好音律,往日在越州,没个分寸起来他还给花楼的歌姬伴过奏,堂堂知州之子不登大雅,没少被百姓引为笑谈。
他的话音未落,众人眼前青影晃过,未等回过神,沈沉璧手上一空,腹腔被掌力一推,身体便飞了出去。
“皇上马上就知道了。”梅妃回完,低声与身旁的掌事姑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