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既应是被阿姨的电话催回来的,她告诉他吴与谙一天都没有吃饭,他在桌上应付完一圈长辈兄弟,跟父母交代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他接过阿姨煮的夜宵,自己端着进了屋,房间灯火通明,床上却没有人,他环顾了一圈,在衣柜前看到个细瘦的影子,放缓脚步,唤他:“宝贝,老公回来了。”
吴与谙呆滞地转过头,脸上挂着泪,眼睛也肿着,在看清叫他的人是谁后,几乎是踉跄地奔向了对方,像个惊喜失措的宠物,迎接回家的主人。
人猛的扑到怀里,萧既应被他的热情弄得呆了一瞬,随后便开心起来,空出的一只手在他背上安抚着,嘴唇贴着耳朵亲:“宝贝乖,老公亲亲。”撒娇的样子看不见一点在主家时的沉稳。
吴与谙趴在他肩上,语无伦次地表白:“老公老公,我好想你,我很乖很乖,我不跑我还会给你洗头,我吃很多饭,手上这个是给我吃的吗,好香,老公喂我好不好,我自己也可以,你给我”他说着就要去夺萧既应的碗。
萧既应看着他不正常的模样,挡住了他抢夺的手,冷静地问:“宝贝,你怎么回事?”
吴与谙草木皆兵,急切地去吻他的脸:“老公,你别这样,我会乖的”他说着像是使不上力了,瘫软在对方怀里,嚎啕大哭。
他哭得伤心,觉得自己简直是最没用的人,除了听话什么也做不了。阿姆带他时,他听话地不哭闹,结果她还是走了,妈妈不想见他,他听话地接受安排,结果她还要把他赶到更远的地方,现在他要求萧既应,也只有用听话来让对方妥协。
他生出一股无可名状的悲凉来,心底不断涌起想被接受的渴望,他不能再被丢下了,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有人会需要他的对了,他还有“老公”,他挣扎着去吻萧既应的嘴,语焉不详地请求:“老公,老公你救救我不要把我丢掉”
萧既应皱着眉,任由吴与谙把他的嘴咬破,他已经放下了夜宵,搂着人坐到地上,两只手都顺着对方的背,可是怀里的身体抖得太厉害,他不得不用力把他箍着,试图让他冷静:“宝贝乖,不哭不哭,老公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吴与谙上气不接下气,还要讨好地去蹭他,泪水和鼻涕都糊在干净的衬衫上,像脏腻的寄生虫歪歪扭扭地攀附在主体上,可笑得难堪,他顾自喃喃:“老公,老公”
萧既应垂眸看着他的动作,眼里神色不明,他固住那颗乱动乱蹭的头,缱绻地在他耳边厮磨:“乖宝贝,告诉老公你喜欢谁?”
他的问题像是卡住了时间的齿轮,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不知沉默了多久,吴与谙才缓慢地抬头,他像是一具年久失修的机器,随着动作,寂静的房间里几乎可以听到咔咔的骨骼声,他身体抖得厉害,睁着红肿的眼,泪水凝在眼眶里,放大了里面的绝望和心碎,嘴唇哆嗦地说不出话:“老公我”
“我喜欢你,宝贝,甚至爱你。”萧既应突然截断他的话,手抚上他眼角的泪,很认真很温柔地看着他。
愚笨如吴与谙,也看懂了他眼里的情意,可是他没有遇见过如此棘手的难题,被一阵心慌的难过和震惊梗得呆立当场,他将近19年的生命里,没有人对他这样表达过,以这种神色,以这种语言。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萧既应给他做饭,被滚油溅到手上,烫出一个硕大的泡,他没有说,过来喂饭时他自己发现的,很疼,吴与谙也被烫过,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他莫名有了种负罪感,再三斟酌地开口:“老公,我可以吃外卖,也会自己做,你”
“可是你喜欢别人做饭给你吃。”
他不太记得当时萧既应什么表情了,但那种轻描淡写的笃定令他记忆犹新,好像他无时无刻不注意着自己,并轻易看穿了他。
那段时间他如同惊弓之鸟,生怕萧既应看出他的抵抗,可现在想起来,他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也许他被在乎着呢。
吴与谙呆愣愣地看着他,嘴唇无意识翕合:“我老公,我”
萧既应凑得极近去看他,压迫十足地:“你怎么了,告诉老公。”
他被吓住,却突然觉得委屈,为什么这句话会从强奸他的人口中说出来,日复一日的强迫中,他不是没有怨念的,可是为什么呢,这个人给他安全感,给他新鲜见识,给他扭曲的感动,为什么呀?!
他大哭起来,不能自己,像走到绝路的垂死挣扎,也不知道是不是言不由衷:“我喜欢你,萧既应,我喜欢你”
这是一句杀伤力极大的话,软绵绵地就让萧既应激动,他用力把人按到怀里,嘴唇在他头上胡乱吻着,很失态的样子:“乖宝贝,好宝贝,老公也爱你。”
很甜蜜的回应,可是吴与谙却看不到他拉在一边的嘴角,眼里得逞的快意和疯狂,心里只有一阵一阵的怅然若失和怪异的满足,他想,他也是有人爱的。
萧既应抱着他亲了又亲,手臂箍得吴与谙哀吟,他放松了力道,听到他不太精神的声音才想起被冷落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