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是血。原以为我可以轻松的躲避过蚂蝗的叮咬,谁知我是三个人当中伤势最重的,为了缓解我的伤势,一晚上晏梓都在向旅馆里的徒行者们借用药膏,然后哭笑不得地帮趴在床上龇牙咧嘴喊疼的我敷药。
一天雨中疾行产生的后遗症便是劳累疲乏与浑身的酸疼,趴在床上的我不知不觉中便恍然睡去,再次醒来,也是被身上的伤口疼醒的,我低声呻吟的从被褥上爬起来,周围一片昏暗,摸索着床头房间灯泡的开关,灯光骤然亮起,晏梓不在房内,只是在窗户旁边的木桌上留下一盘小菜和几个馒头。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多,老旧的木制窗户没有关死,死静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能听到楼下木棚里絮絮的人声还要附近看门犬的低吠。想必旅店里的徒步者正聚在木棚里炙热而旺盛的火堆旁烤火闲谈吧。耳畔因为周围过分的安静而产生耳鸣的幻觉,空荡荡的胃似乎也不满意我马虎的照顾,开始打鼓抱怨以求得关注,我皱了皱眉头,捂着绞疼的胃,艰难地从床下的背包里翻出那本藏着深处的记事本。清洗过后的登山靴想必是给团子拿到烤火架上晾晒了,找不到房间里的拖鞋,我只好光着脚丫跳到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盘腿坐下后,随手抓起桌上早已冷掉的馒头胡乱啃咬几口,鼓着腮帮,提起笔开始今天记事。
九月十六日周六小转中雨晚上八点
为什么?
我无法定义茉优口中的让人惊愕的请求,这来的太过唐突,太过跳跃,而她所说的“需要”又包含着多少层的意味,我找不到可以其中清晰的界限,一切都是朦胧含糊,并且还是藏匿着一丝丝让人产生错觉的暧昧。但与茉优给我的惊讶相比,我更好奇是什么让眼前的这位女人下定决心对一个与她只相处不到一周的“陌生人”说出这样异于情理的话,她不了解我,我也对她更是相知甚少。我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隐藏了哪些东西让她为之动容。
其实我应该早些向你坦白的,对不起。
看着我疑惑不解的眼睛,她叹了口气从我的腿上爬起来,与我一起靠坐在阳台的玻璃门上说了一句更是让我费解的话。
嗯?
还记得那次在花店里我靠在你身上睡着了的事情吗?那一天是我那一周以来第一次的长眠,我已经很久没有能力入睡了,但那一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我就会得到一种踏实和安心的感觉,我的心不再发慎得厉害,我以为这只是某场个例或者是意外,可当那一个晚过去,我发现自己就连吃药也无法奏效了,看了很多医生,心理医生,全科医生,但依旧是不管用,接下来的两周里我尝试了各种办法,可我的怪病却一直在加重,直到走投无路的我想起了你,我想等你从仙台回来后,我们再一次重演花店那晚的奇妙的过程,或许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是否奏效,但我必须尝试,失眠的怪症折磨了我如此之久,我多想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可你说你要迟几天才回来,我又不知道你回程的具体日期,也根本等不了,只好擅作主张地过来找你,还对你撒谎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公事,我不知道如何想你解释也只好撒谎了。但来到这里我才知道,那一晚上真的不是例外,我需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无法入睡?
因为罪恶感,因为我这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血?
嗯,半年前,我发现丈夫在外有其它的女人,我知道在这个国家里,男人出轨是很寻常的事情,可我还是无法容忍,他不想离婚,我也不舍得,我不想让这件不光彩的事情影响了他作为社长的声誉,更不想让达郎没了父亲,所以我与他说若以后他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我们的婚姻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我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解决那些让我糟心的事,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处理的,也不想知道,但我信任他,他也的确做到了,那个女人曾经打过几次电话到家里来,撕心裂肺的哭诉,哀求着想让我放弃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她说怀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就这样以一种战胜者的姿态静静地听着她在听筒里歇斯底里的演戏,我以为这是这又是一种烂透了的把戏,并冷冷的嘲笑她演技的拙劣。之后家里再有她的来电,我不会再接起,只是任由着刺耳的电话铃声悲情的回荡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我根本没有给那个女人任何还手的机会,她也无力还手。而这些电话,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丈夫。我以为这件事情会在意料之中慢慢平息下来,那些阴魂不散的来电在某一天里就不再打过来了,而我的丈夫依旧还是我的丈夫。可一个月后,一次意外让我得知那个女人早在半月前就死去了,连同她腹里六个月大的孩子一起死于一整瓶安眠药片的药剂下,待人们发现她的尸体时,她已经在浴缸里浸泡三天了,听说人们看到她时,她的尸体浮于变味的浴水里,一身都是被水泡发的皮肤,浮肿而惨白。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崩溃了,我问丈夫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他只是惨笑着抱着我说是不想让我担心,我当时一把就把他推开了,我突然觉得我们好是残忍,好是肮脏。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对于我的丈夫,对于他的靠近,对于他的接触,我的抵触情绪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