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后的苏夕虚弱得像一只破败的木偶依靠在沙发的边缘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得丧失了过多的血色,顾夏不免有些担心,她是不是说太多了?
“你还好吗?”
顾夏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苏夕无神的眼睛依旧空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顾夏的问话她迟钝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一次她仓皇一笑,胡乱擦去脸颊上还在不断滑落的泪水,飞快地拿起包夺门而去。
“我……我该走了,谢谢。”
人在临走前匆匆留下的那一句谢谢与空气中木门仓促闭合的回响还隐隐约约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而顾夏看着苏夕失魂落魄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苏夕,看来在你的心里,西枣的份量并不轻,你还是在乎她的,那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再等下去,直至今天你来,苏夕。
这世上没有太多的机会,或许,你还会抱有最后的希望,祈望着西枣回来,你觉得她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的,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可为什么我却突然害怕了,我居然会害怕你的幻想很快就会成真,因为若是西枣给了你这个机会,那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无法预知未来,也总以为有些事情会慢慢发生变化的,但现在,你的举动,言语,神情都在告诉我,等待或许意味着失去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我做不到无动于衷,对不起,我也有私心,我们喜欢着同一个人,在她以后的人生里,我不知道是否会有我的存在,但我希望那个陪伴她左右的人不会是你,苏夕。
下午四点,苏夕离开CouCi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而顾夏在办公桌旁来回走动,踟蹰不定也有了半个点,直到她终于下定决心拨打桌上的那台电话。
“喂,小米,帮我定明天最早飞往大理的航班,我要出去一趟。”
顾夏深吸一口气,她还是决定遵从本心,去找一个人。
“可夏姐,明天一天的行程该怎么办?”
电话那端的小米无法不惊讶,顾夏的临时起意未免太过仓促,明天还有一场海外论坛暨需要顾夏参加,CouCi新一批大型的家居样品还躺在工厂的车间里等着顾夏去查视验收呢,难道她就这样这些重要的行程安排都推掉吗?
“不用担心,我会交给其他人负责的。”
顾夏没有多少犹豫,她也该毫无顾忌的任性一回了。生意没了以后还会再有,但有些人一旦错过,以后就不可能了。
八月十一日清晨6点50分,顾夏坐上了上海飞往大理市的航班,四个小时后她将出现在另一座城市,她会在那里耐心地等一个人的到来。
这一次,顾夏没有任何准备,她不知道与那个人见面之后,她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她非去不可,为的是她的私心。
在万米高空的飞行中,因为疲惫与困倦,顾夏的意识逐渐被混沌的海水淹没,穿着制服的空姐扶着座位上方行李柜的边缘时不时在走道上来回走动,曼妙的背影化为一条朦胧的曲线,机舱里回荡着一段段关于空乘时注意事项的播报,机械而快速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模糊,顾夏似乎进入了梦乡,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或许,一场美梦将她带回了过去,那些她与那个人相遇相知的点点滴滴。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夏的以前会有所叙述,不会多长,和第一卷会有衔接。
☆、第三章
顾夏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心发生了变化,时间上找不出清晰的刻记可以量度,哪怕是一场标志性的事件,一个让人难忘的时刻也好,但都没有,寻常的情谊好像在潜移默化中,随着季节的迁移,莫名地变得特殊起来。
至今,她仍然清晰的记得她与西枣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2014年春天,那时的她就坐着二十七层的写字楼里一方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和其他四名面试官一起,耐心地倾听对面的那个女孩做着自我介绍,本来是极为严肃认真的场合,可当她第一次见到西枣时,不知道为何她竟无法再像其他日本同事那样板着脸,或是面无表情的接待这位前来面试的学生。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位有着与顾夏相同国籍的女孩让她感到亲切,也或许是因为女孩白皙的脸上流露出干净自信的笑容让她在节奏紧张得让人疲累的面试过程中得到了一丝丝的放松。
3月的春阳透过四面的落地玻璃潜入空荡的房间,冰冷的墨灰色地毯升起星星点点的暖意,空气中温暖的光线驱散了冬日离去后残留下的一室清冷,顾夏就靠着软皮座椅的靠背上,静静地看着眼前女孩,或者可以说是观察。女孩的目光柔润而沉稳,不急不慢地回答着面试官一个个刁难的问题,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女孩干净的侧脸上留下一片金黄色的痕迹,及肩的黑发柔软地搭在深蓝色西装外套的肩背上,微卷的发尾在阳光的映射下被染成浅浅的咖色,她不禁扬起微翘的嘴角。
女孩给她的感觉很舒服。
面试环节里的最后一个问题是顾夏提出的,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