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清楚地瞧见,她分明是被一根线拴着的,只是那根线不在她秦家姑娘看得见的地方。
心中难受得很。
敲开了门,韦湘在指挥着琥珀将暖炉搬出去,夏天了,燥热得很,外面的知了聒噪起来,她的院子总是充满了生机,她那院墙爬满了爬山虎,瞧不见半点儿灰白土墙的影子。
秦扶摇紧张起来,掌心皆是汗,泛着凉意。
“呐,三嫂,我有些……疑问,可问你么?”
“问。”韦湘便直起身来,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拍了拍旁侧的位置要秦扶摇坐下,她却讷讷地站在一旁:“我站着比较舒服……”
“……”你又站着比较舒服?韦湘挑了挑眉,总是觉得眼前的人有心事,却又不点破,叫她自己这般惴惴不安地嗫嚅出口。
“二嫂的病,三嫂……该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韦湘继续睁着眼说瞎话,瞥了瞥秦扶摇,这人是发现了什么吗?只是这般游移的语气,还是不确定的吧!况且许多事情也是不能同她说的,说出口便徒增许多麻烦,麻烦同麻烦堆在一处,便生出来无尽的忧愁。
若非必要,她不愿在此处停留太久。
“可是三嫂……你分明在西院留着,二嫂也在那里,三嫂迷昏了我,想必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吧!可是,若是有些事情,非得是以人命做代价,为何偏生是受苦的二嫂呢?她也是很苦的……”秦扶摇将先前自己要隐匿的意图忘了个干净,说着说着便一秃噜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出口。
韦湘的脸却是阴沉起来。
这人什么意思?怀疑是自己所为么?她也觉得是自己杀人灭口么?
站起身来:“你随意。”
“我——”
随意算是什么?自己不过是问问罢了……
“许多事情并非你可了解,你如此揣测,心中可曾想过吾等?今日既然你要知道,我便告诉你,朱颜是叫晓棠的怨气缠着,若是晓棠心中仍旧有着怨气,这病便好不了,同我又有何干?”
“我……并非是觉得你是害命之人,只是你总是隐瞒着,此事我也只好是揣测到你的身上,你生气了……你莫要生气……我……”
“我不愿多说。”韦湘只用这话收了尾,便再也不肯说话,她便懊恼地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韦湘也只是恼恨,为何最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虽是有着心理准备,却是高估了秦扶摇,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她以为,这姑娘会善意地隐瞒了的。
只是她自欺欺人,自己心中有鬼,便将这些许好意,化作流水而去了。
此般便讨了个没趣,秦扶摇还欲要说些什么,见韦湘神色十分难看,语塞半晌还是讷讷地告辞了,总是不大好意思来撞上枪口的,三嫂这番生气是自己头回瞧见的,也不知是怎的心理,她本该觉得疑惑,却是愈发难受得很。
转了身只好回去,闷着被子捂了一身汗,大白天的睡了一觉,老妈子在旁侧瞧见她不愉快的神情,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关好了院门,任凭这姑娘日夜不分地睡下了。
韦湘只是垂了眸子,一言不发。
琥珀踮了一只脚往门外望着,又扭过头来看她:“师父,你怎么又叫她走了?”
“你不是不喜欢她么?留在这儿做什么?”韦湘哂笑道,又折下半支桃花,低低地道,“我们该是加紧时间了,她发现的不少。”
“还不是师父你泄漏出去的,没羞!”琥珀做了个鬼脸,张牙舞爪地带着杂物进进出出,她站在院门口,双手抱胸,眼神清冷,久久不能言语。
冤鬼喊路……不,总是和秦家无关的吧!为什么会在秦淳熙身上……仔细想来自己也只是见到了冰山上的景象,下面,可全然都瞧不见的。
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任凭这和煦暖风往脸上一丝一缕地缠。
朱颜的病是晓棠所为,晚上须去西院一次的。好歹也是将晓棠劝了回来,却是多了另一个棘手的麻烦,这麻烦便是先前的,最初始的麻烦了。
难缠的很。
许若鸢那头忧心忡忡。
这程度也丝毫不必韦湘那边少,她总是疑心韦湘瞧见了些什么,但又要故意隐藏在肚子里,指不定何时就丢出来炸了一家的人,兴许是要要挟自己什么,无论是哪一项,都是惹人厌的很。
“呐,你不是洋人么,带我去你们那国家,不成么?”她便如此对布莱克说,攥紧了他的袖子,他惊慌起来,扯开了她的手臂,摇头说道:“不……不成的。”
“……”
那一瞬间她疑心自己是恋了个错的人,但又转瞬间打消了这个念想,他双臂拥住她,胡茬贴在她脸上毛绒绒的,他们热烈地亲吻,很快,她沉浸在了爱和欲中。
门外站着个修长的身影,半晌,转了过身子,悄然地合上门。
“墨梅姐姐,怎地叫我在这里站着?又不叫我进去,里面是怎么了么?大奶奶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