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往里面坐一点。”
谈衡依然拒绝,并且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是为你减轻负担啊——笑这么久,脸不僵吗?你明明不怎么爱笑的,你就没对我笑过这么久。”
蒋绎忽然就心酸了一下。他没再说话,默默回到收银台后头接着当吉祥物,只不过笑得有点勉强。偏偏还有女生贴心地说道:“老板你是不是累了啊?你休息吧,不用管我们,我们可以自己找钱。”
其实谈衡自己在门口坐着怪无趣的,忽然对后厨叫道:“来十个煎饼,五个不要香菜,五个不要葱!”
闻历条件反射地应了声好,蒋绎怒道:“谈衡,你干什么!”
谈衡耸耸肩:“饿了啊,我觉得我现在饿的能吃下十个煎饼。喂,我又不是砸场子的,只不过想给你转个钱,你干嘛不要呢?你早收嘛,收完我就走。”
良久,蒋绎从收银台后面直起身体:“好啊。”
一点半,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谈衡直接坐到蒋绎面前掏出手机:“来吧,卡号——我知道你肯定换过了。”
蒋绎没有否认,熟练地报出一串数字,看着谈衡输了进去。验证的时候,本来志得意满的谈衡忽然沉下脸,质问道:“*历?你这是拿谁的卡糊弄我呢!”
蒋绎耸耸肩:“就是我现在用的卡,当时怕你找我,我自己所有的卡都停了,只好用别人的。”
谈衡的脸上阴云密布:“别人?你可真信任这个别人啊!”
蒋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对啊,相依为命,不信他信谁?而且我现在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可让人贪图的。”
“相依为命”这几个字狠狠地刺激了谈衡的神经,他当场就想把桌子掀了。他很想质问蒋绎你随便就能跟个来路不明的小屁孩相依为命,那我跟你那七年又算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立场,只好恶狠狠地瞪了蒋绎好一会,最后咬出一句话:“把你的账户换回去。”
结果被蒋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要给钱就只管给钱,管我的账户做什么?”
谈衡又气走了,也不知道这回能消停多久。
一时之快后,是排山倒海的无力感。蒋绎有点难过,恹恹地趴在桌上。
蒋绎落寞的样子落在闻历眼中,闻历觉得自己比他还难过。
午休的时间,店里没有客人,闻历摘了围裙坐在一边,忽然道:“我……你的那张卡里转进来一大笔钱。”
蒋绎兴致不高地“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就又没了声息。
那笔钱不是个小数目,起码对闻历来说,生活几年都足够了;拿去给蒋绎挥霍也没什么不好,他就能每天专心摊煎饼照顾他,不用再想着去当什么劳什子的模特。可闻历高兴不起来,那个据说是蒋绎“前老板”的人……
“刚刚那个人真的只是你的老板吗?”闻历终于忍不住问道。
蒋绎随口道:“是啊,前老板,离职也不给结工资,渣透了。”可转念一想以后谈衡每个月都要给他打钱,这个谎话是个一次性的,随时都会被拆穿。蒋绎只好挫败地说道:“好吧,是前夫。”
闻历有些低落地垂下头。
蒋绎以为他是烦谈衡了,拍拍他的头安慰道:“他是很烦人,原来就这样。不过没关系,我去找个工作他就没借口了。”
闻历更郁闷了,感觉自己像一个无法养家糊口的没用的男人。
蒋绎的工作没那么好找,贪心的人不少,像年春来那样胃口大开的却不多。他的履历,小公司没有一家敢收;而且两年前谈衡的声明给他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不知道内情的不敢用他,而知道内情的,都没有介入人家夫夫家务事的打算。
是的,就算他们离婚了,也没听说反目成仇;而且谈衡到现在身边都没有别人,谁敢说不是因为对前夫余情未了?
就连傅秉初都破天荒地拒绝了傅秉白的要求:“人家的家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傅秉白不服气地撇撇嘴:“离婚都两年了,还算什么家事?哥哥,你也是看着小绎长大的,他没有工作会生活不下去的。”
傅秉初对弟弟翻了个白眼:“你就别操心了,谈衡还没死呢。”
日子过得像一湾缓缓流淌的溪水,蒋绎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似的,可其实天气也不过才刚刚暖和起来。谈衡没再在他们面前出现过,除了按月打到闻历卡里的钱,几乎要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蒋绎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沦为被包养的小白脸,前任付着高额的赡养费,就是要对他的工作暗中百般阻挠,也不知道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这一天,煎饼店不太忙,闻历看蒋绎心情不好,捧着自己一颗滴血的心,提出陪蒋绎“出去逛逛”。
他边笑边想,亲娘啊,晚上的钱赚不到了,这个月的全赔进去都不一定够花。
可是没办法,他至今没发现蒋绎除了买买买以外的第二种排遣方式。
可闻历很快发现,蒋绎的坏心情居然连买买买都好像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