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隆起:“爷只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就好,千万别犯浑,我们娘俩在家等爷回来。元宵节的元宵,咱们一起吃。”
谢安平折身回来,摸摸美人猫的肚子,弯腰道:“乖儿子,别折腾你娘,不然你老爹我回来揍你。”
美人猫没好气扇他脑袋一巴掌:“才说了叫你别犯浑!”
“是是是,我记得,我要做善事为你们娘俩积德积福。”飞扬跋扈的谢小侯在她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依依不舍放开了美人猫的手,踩镫上马,“美娘,我走了。”
马蹄溅起片片飞雪,很快就遮掩了他的身姿。美人猫在看不见他以后,方才转身回府,同时吩咐下人。
“今起闭门谢客。侯爷回府之前,谁来都不见。”
紫宸殿的麒麟炉里燃着瑞炭,此炭长尺余,色泽呈青坚硬如铁,在炉中烧起来无焰而发光,热气逼人不可迫进,乃是北陲贡品。可尽管炭火炽热,谢安平进殿的时候还是冒了些冷汗。
他跪下行礼:“臣谢安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卫昇背对他站着,看不见表情只听得到冷静的声音:“平身。”
“谢皇上。”谢安平谨慎起身,垂着脑袋原地不动,一颗心颇为忐忑。
“安平,”过了片刻,卫昇才开口,“朕问你句话,你老实回答。”
谢安平立马表示忠心:“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在金吾卫做事,结仇自是不少,如果某一日你发现仇人有后,此时你是杀、还是放?”
谢安平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最要命的事来了。
无论他答杀还是放,都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其实他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要揣摩得透圣意。皇上心里是哪个答案,他就该说哪个答案。
“臣……”谢安平抿了抿嘴,“要看具体情况。假如他要找臣报仇,臣当然不会手软,必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万一他压根就没这心思,安分守己老老实实,臣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放他一马。”
卫昇听了,嗤道:“凶残成性的小侯爷怎么也心慈手软起来了?安平,这不像你。”
谢安平挠着头讪讪地笑:“嘿嘿,美娘总是嫌弃臣脾气太坏,要我改改,她现在有孕在身,臣自然要迁就她一些,权当行善积德了。省得她老说会做噩梦,梦见牢里的鬼魂来找她和孩儿索命,妇人嘛,就是心肠软胆子小……”
卫昇沉默了一小会儿,道:“她怀的是你的长子吧?”
谢安平乐呵点头,欢喜掩饰不住:“正是头一个,不过还不知道是儿子女儿呢。臣希望是个带把的小混蛋,这样后继香火的任务臣就算完成了,若是个闺女,上京的坏小子们铁定三天两头爬墙扔情诗,想尽法子拐跑她,臣跟美娘肯定晚上睡不踏实。”
他的一番玩笑话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卫昇的语气听起来含着笑意:“你还有脸说别人,你不想想自己当初是怎么用手段霸占了别人姑娘的?”
谢安平窘迫:“那是臣少不更事,谁年轻时没干过几件荒唐事儿……”
“现在也荒唐,正经妻子还没娶,就弄了个妾生的长子出来。”卫昇数落了他两句,道:“要么把人抬成正妻,要么把她肚里的庶子拿掉,免得让人在背后嚼舌根丢人现眼,朕都替你害臊。”
美人猫能当名正言顺的侯爷夫人了?
谢安平大喜过望,忙不迭抓住这难得的“金口玉言”,几乎是趴在地上磕头:“微臣遵旨!”
哎哟喂太好了,回家向猫儿邀功去!
卫昇回过头来,阴沉的脸庞终于浮起一丝笑容,骂他:“顺杆爬的奸猾猴子。”可是说着一国之君也有些落寞,微微叹道,“瞧着你们一个个都有儿女承欢膝下了,朕……”
谢小侯觉得天下的痴男怨女大多是相通的,他对卫昇的心思多多少少也能拿捏几分,于是大着胆子劝道:“皇上,其实有时候臣也闹不明白她们女人在想什么。你明明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可她就愣是不领情!我家美娘您知道吧?外人瞧着都说模样美性情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也宠她,什么好的都给她,百依百顺……但您看我一脸的爪子痕,都是她挠的!虽然她对我又凶又狠,但架不住我喜欢她啊,没法子,只能迁就她忍让她。两个人相处,总有一方要先服软的,咱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胸襟广阔,不跟娘们儿斤斤计较,所以每次臣都会先认输。久而久之,美娘知道了我的真心,也就不跟我闹了,现在还给我生儿子呢!”
卫昇皱着眉头:“这不一样,这回的事实在是……”
不是服不服软的问题。宣儿的身世不仅关系到这个皇位,还有江山社稷,乃至他的性命。孟棋楠怜悯稚子,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怜惜这个幼弟吗?无奈他不是幼弟,他是余孽!
谢安平道:“以后的事儿谁说得清,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灾难都等临头了再想法子对付不迟。皇上,关键是惜取眼前人。切莫因此生了嫌隙,日后再想重归于好就太难了。”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