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里。
任凭黄玉娴哭闹也没用。
况蓝婕想藉这件事来修补遗失多年的母子感情,易朗不是不明白,可他的内心却没有半分触动。
疑惑过、失望过、埋怨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况蓝婕做回况家大小姐,在事业与男人间游刃有余、众星拱月的时候,易朗对素未谋面的母亲仅存的一点孺慕也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了。
况蓝婕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
她没有强迫易朗,在人前也顺着易朗的意思与他保持距离,因此知道易朗和况蓝婕是母子的人非常少,就连陈文华一开始都被蒙在鼓里。
不该好奇的绝不好奇,是他明哲保身的原则。
况蓝婕对易朗维护且纵容,挟着大把资源往易朗身上砸,又不会过度干预他的私事,作为经纪人自然乐见其成。
于是这关系就这样不干不尬—的保持了下去。
“易朗,你看着我。”
薛薛扳过男人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薛薛忽然笑了下。
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随心所欲,不是多灿烂耀眼,却像一束光打在易朗的眼底。
然后,带着他跳出所有框架。
“你说,你一定会活得比那些人都好。”薛薛凑得更近了,像随时会吻上他的脸。“你做到了,易朗。”
她道,呼吸带着潮气,湿湿热热的,暖着皮肤,烫着毛孔。
“你救赎了薛知幼。”
“我为你骄傲。”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0)
薛薛将薛知幼的过去娓娓道来。
“……直到她在大屏幕上看到你的采访,听到你说的那几句话。”女人的唇角弯出温柔的弧度。“薛知幼才恍然大悟,活着,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爱自己的人。”
“只有坚强的活下去,才能创造未来。”
“属于自己的未来。”
易朗听得认真。
薛薛捧着他的脸,望进他的眼睛。
那里有消融的冷漠,和渐渐渗出的温暖。
“曾经身处黑暗并不是罪恶,你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更勇敢。”薛薛的声音带着某种力量,平和却悠远、深厚。“面对恶意,我们要做的也不是忍让、一退再退,而应该勇敢反击。”
“有的人,你和她好好说,她是听不进去的。”
“宁愿摀着耳朵闭着嘴巴也要装聋作哑。”
“只有把她逼急了,她才会从钻牛角尖的状态中走出来,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盲目和愚蠢。”
说到这里,薛薛的笑意更深了点。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从你把家里的事告诉我开始,对吧?”
易朗恍惚着,点头。
“我知道这很不容易,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要为了那些伤害你的人,把自己的伤疤重新揭开。”眼中划过心疼,薛薛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可是一直遮着,伤口不会好,只会溃烂。”
“虽然过程可能很痛苦,可是……”
薛薛在易朗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带着潮气的唇滑过他清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最后擦过他的嘴角,轻轻咬了下。
易朗浑身一颤。
“我会陪着你的,易朗。”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走下去。”她的声音缱绻,透着柔软的意味。“不要被过去绊住了我们走向未来的脚步,好吗?”
又来了。
只有在与薛薛四目相对时会出现的,心脏发热,指尖酥麻的感觉。
易朗的眼神变了。
在薛薛意识到的瞬间,男人已经吻了上来。
像蔓生的藤枝一样缠住她。
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相遇,是在人生经历过至暗的一刻后才会出现,为了告诉你──都过去了。
那些不好的、肮脏的、灰暗的曾经都已经恒久的留在过去,带不到现在,影响不了未来。
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就算暂时没那么好也没关系,因为还有那么一个人,会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牵起你的手,告诉你……
“我会陪着你的。”
物换星移,我也会在。
所以不要害怕。
勇敢的往前走吧。
跌倒了也没关系,想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易朗拨通了何有斐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
“做什么?”
“替我约冯小乐出来。”
“……嗤。”对面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易朗,小乐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你……”
“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想法。”易朗的声音同样淡淡。“约她出来,是想彻底解决,关于何有秀的事。”
这个名字,早已经成为禁忌。
对冯小乐